第二十四章（2 / 2）

季北回头了，他一回头，眼神跨过拥挤的人群，看到了曾经看过无数次的雅林全景。

他踉跄一下，只能转过头继续跟住人群往外走。

季北拐过街角，看到了正在交谈的陈杨和刘宇燃。人流已经分散四处，这里并不拥挤。两个人也很快看到了他。

“北。”陈杨冲他招手。

三个人一起在河边吃了饭，沿着河堤散着步。这实在是一个很奇特的场景。季北想起陈杨对刘宇燃不甚良好的评价，走在中间背刺在身。

陈杨像敏锐地感知到什么，一个人走远了，只剩他们两个留在原地——如同当初高二在医务室的场面。

“毕业快乐。”

刘宇燃率先打破了沉默，站定了，像是要离开的模样。

“毕业快乐。”季北反应了一会才接上，“没问题吧？”他问的高考。

“没大问题。”刘宇燃的神色很淡。

一时无言，有风刮过。

“我明天去北京参加比赛。”刘宇燃说。

季北愣了一会，“这么急？”

“嗯。”刘宇燃眼里波澜不惊，像已经经过了一场风暴，“比完了，可能就直接留在那边等开学了。”

两个人站着，任风鼓满了他们的T恤。

季北想起他高二时单恋刘宇燃的日子，对方冷冷地站在课间操的队列里，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眼下一颗痣，耳廓上闪着光的耳钻，和所有人都不同。

他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他们在夜里无比亲密地贴合过，他努力地去靠近他过。他曾经孤注一掷，以为自己足够勇敢，但他并不勇敢。

对方如是。

刘宇燃是季北从未后悔的初恋。他伤心过，失望过，但从未后悔喜欢上刘宇燃。

两个人站在河堤上，看得到远处美术馆巨大的投灯。刘宇燃指着光，声音很轻，“我在那里埋葬过一个秘密。”

季北顺着看过去。

“但时至今日，我又有些后悔，”刘宇燃没有看他，语气还是很淡，“如果我不把它作为秘密又会怎么样。”

河面上无数盏华灯荡漾出波纹。

季北听见他自己回：“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因为怀揣它的人选择不把它说出来。”

这句话过后有几秒短暂的空白，然后刘宇燃用轻松的口气说：“你说得对。”

刘宇燃转过身来，面对着季北。他的眼睛里像真的开满桃花，灼人，明亮，甜蜜而酸涩。

季北先伸出手来横在二人中间：“祝你前程似锦。”

季北的话说得很诚恳，对方愣住一秒，很快，抬起手来。

他的手修长有力，光洁无暇，握住季北的指尖，再覆上手掌。

他面带笑意，开口回道：“你也是。”

他们在路口告别，刘宇燃先转的身。

他像季北见过的每一次一样，先侧一点身子，脸偏过去，剩耳廓上的耳钉和眼角下不易察觉的黑痣。

他的背影颀长瘦削，脚底下的每一步，都像踏在华美的红毯上。

※※※※※※※※※※※※※※※※※※※※

小刘微信名字的N是北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