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就在这时，言笑提着一只保温桶推门进了化妆间，看了一眼发愣的造型师，又看了一眼呼吸均匀的陈之恺，心里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言笑一句话也没有说，兀自走到了一旁，把保温桶搁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拧开了盖子，化妆间里鲜香四溢，三秒钟以后，陈之恺“唰”得一下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突然睁开，先前的倦意一扫而空，炯炯有神地看着言笑：“鲫鱼糯米粥！”

言笑将保温桶里的粥盛出来一碗，递到陈之恺手里，道：“刚送来的，趁热喝。”然后又给造型师盛了粥，客气道：“这么早来工作，一定还没有吃早饭，喝点粥再继续。”

不等言笑继续说话，雾凇就乐呵呵地跑过去给自己盛粥了。

陈之恺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糯米入口即化，鲫鱼肉质细嫩，糯米的清淡和鲫鱼汤的鲜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滋味非凡，唇齿留香，其味无穷。

“这一定是唐伯的手艺！除了他，没人能做出这个味道！”陈之恺一边喝粥，一边问：“唐伯人呢？”

言笑将保温桶的盖子盖好，以防粥的热气跑出去：“你舌头倒是挺灵的，一口就尝出来是唐伯做的。”

陈之恺摇摇头，一副“你有所不知”的表情，道：“早年我爷爷工作太忙，落下了胃病，唐伯就去学了这道‘鲫鱼糯米粥’，说是可以健脾益胃。唐伯不怎么会做饭，偏偏就这道‘鲫鱼糯米粥’，做得出神入化，让人吃过以后回味无穷，小时候我不听话，他没少拿这道菜来吊我胃口！”

陈之恺去法国留学之前，唐伯怕他想家，专门教过他做鲫鱼糯米粥。为了保证糯米的口感，淘米的时候最多不能超过三次，然后将糯米放在冷水里浸泡两个小时，让每一粒米都膨胀起来，再将水烧开，糯米下锅，顺时针不断地搅动，这样才能保证糯米不会粘在锅底，并且使糯米熬煮得饱满粘稠。待到大火煮开，转到文火慢熬，熬到米粒开花，再把提前去除鱼刺、腌制好的鲫鱼片加入锅中，加入调料调味，鱼肉熟了以后，就可以关火出锅。

腌制鱼肉的各种材料的分量，唐伯也都仔仔细细地教过他，少一味不能去除鱼肉的腥味，多一味又会遮盖糯米的平实清香，但最重要的还是火候的把握，少一分鱼肉不熟，糯米不够绵软，多一分则鱼肉肉质过老，失去鲜美的口感。

陈之恺尝试过几次，全都以失败告终。所以在法国那几年，陈之恺一次都没有吃过鲫鱼糯米粥。

后来，陈之恺有幸观摩过自己老爸陈秋铭和哥哥顾君时下厨的场景，他由衷地感慨，在他们家，厨艺差，真的是可以遗传的……

陈之恺说完以后，又问了一遍：“唐伯人呢？”

言笑道：“送完粥就走了，他说反正你今天晚上要回家，也不怕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人，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陈之恺一口一口地将碗里的鲫鱼糯米粥喝干净，小腹一片暖融融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心情一好，精神也一同上来了，冲造型师眨眨眼睛，笑道：“老师，吃完我们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