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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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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

沈音之始终没想明白。

她只知道截止过年前的生活非常好, 她好, 他好,周遭的朋友们都不错。

前世今生皆是如此,涉及所谓的爱, 好端端的日子才生出变故, 才有了掐,有了逃。

她不逃就得永远被锁在笼子里,逃了被逮回来, 又是没完没了地对峙。

犹如恶性循环,生生无尽。

傻子的思维简单,想着既然爱不好, 就不要它好了。

她问朋友们:有没有办法除掉这古里古怪的爱?

苏井里不说话。

林朝雾摇了摇头, 说, 不能。

“那——”

爱果然是个烫手山芋, 沈音之正儿八经思索片刻, 又问:”那有没有办法让他少爱点, 别那么爱我?”

“我觉得我是喜欢他的。”

这个她想得透彻:坦荡:“我喜欢他长得好看, 喜欢他给我花钱, 喜欢他很多很多地方,可是没有爱他。”

“所以他也不用爱我, 他喜欢我, 愿意给我花钱就够了。”

没必要为她挡车祸;

更不应该禁锢她的所有。

她没打算占便宜,不喜欢背负上任何负担。

听说喜欢得深了会变成爱,那么反过来, 爱得浅了是不是可以退回到喜欢?

小傻子有些天真地期待着。

然而林朝雾淡淡道:“阿音,爱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不仅我们没法控制,你没办法,连沈琛都没办法,就是因为世界上没人能控制它,它才是爱,懂吗?”

沈音之似懂非懂,小声嘀咕:“那就麻烦了,我只想到这个办法。”

她陷入沉思。

对面坐着的苏井里欲言又止。

止了又言,“要不还是走呗?”

他别过脸盯着白花花的墙面,语气态度松软许多,吊儿郎当地:“就当开年旅游,路上看看风景还能找灵感。真要想到办法,大不了再回来,反正难的是逃出去,自投罗网又没有什么难度。”

“不行的。”

沈音之无精打采:“我们根本跑不出去,他马上就能找过来了。”

“这他还能找过来?没导航我都找不到。”

“不至于。”

两位队友先后发出狂妄的声音,林朝雾尤其不以为意:“这是我外公外婆住过的旧房子,以前他们住在六楼。全家有七八把钥匙,只有清明节扫墓之后才会来坐坐。房子常年空着,还记在我舅舅名下,要不是今晚看到老钥匙,我都想不起这个地方。”

“就算沈琛再怎么神通广大,起码今天晚上他——”

她往窗户边上走,似乎要验证自己所说的话,边说边拉开窗帘。

然后戛然而止。

两秒之后一声:“啧。”

林朝雾麻溜掩上窗帘,回头,摊手:“阿音说的没错,他找过来了。”

这秒打脸。

她不得不服。

不过还心存侥幸,她往旁边让个空位,招呼沈音之:“我近视没戴隐形,你来看看是不是他,小心点。”

沈音之悄悄捏住窗帘布,掀开缝隙,光露出半只眼睛。

往下看。

两栋居民楼之间停有熟悉的车辆,车边赫然站着个男人,又高又瘦,犹如深夜里冒出来的幽灵。

好似敏锐察觉到视线,他陡然抬头往这个方向看来。

沈音之始料不及。

明明隔着长长的距离,他眉目遥远,神色模糊。

刹那间她依旧觉得被逮住了,仿佛被庞然大物扼住脖子,凛冽的爪尖差点儿能刺破皮,给她无数鲜血与疼痛。

“是他。”

她缩了缩脖子,强迫自己挪开目光。

“真找过来了?操,警犬投胎?“

苏井里脸色变化:“关灯么?”

“别了。”林朝雾反驳:“我故意把车停在别的楼下面,他还能找到这栋楼。你现在关灯相当于欲盖弥彰,不如不盖。”

“那你这楼顶有没有天台什么的,能不能从别的楼下去?或者有没有认识的邻居,借地方躲躲?”

“天台没有,我记得四楼也是我外公的房子,好像租给别人了。”

林朝雾冷静摸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我妈。”

苏井里连声催:“赶紧的!”

没料到沈琛动作如此之快,他们冒出不同程度的忐忑与不详心情。

反是沈音之展露出超乎寻常的镇定,因为她知道自己跑不了。

前世她跑过无数次,沈琛死不肯放过她。

她并非故意折磨他,又不能拖累两个朋友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无论怎么看都跑不了,这回出来只不过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反抗之举,结果几乎注定。

——她终究会落回到他的手里,时间早晚的差别。

关键在于他的态度是否会变,从而涉及到她之后要怎么打算。

这个事情她讲不清楚,他们好像无法理解。

沈音之只好双手捧着水杯,望着轻轻敲动的窗帘布发呆。

这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的两下。

力道不轻不重,速度听着是从容不迫,顿时衬得房里寂静可怕。

苏井里起身要去开门。

沈音之却快他两拍,瞧见门外令人意外的人。

不是沈琛。

而是许久不见的。

周笙。

周笙神色淡漠,身后空荡,似乎是单枪匹马上来的,浑身裹挟着寒气,凛凛的。

而沈音之后头站着苏井里和林朝雾,明晃晃的两脸戒备。

他一看便猜到怎么回事,眼神落到沈音之身上,冷道:“沈先生让我来送东西。”

“什么东西?”

苏井里想接,他躲开,只递给沈音之。

“您的睡衣,还有。”

他顿了顿,用上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刘阿姨做的菜,本来准备今晚庆祝发布会的。”

—— 刘阿姨以为你会回去,但你没有。

沈音之从里头听出点儿隐约的指责,失望,或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沈琛会送这两样东西过来呢?

她困惑地问:“他不抓我回去吗?为什么?”

周笙面无表情:“我不清楚。”

“那他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周笙反问:“您有话想对他说么?”

沈音之不语,想不到这时候有什么可说。

“好好休息,这就是沈先生要说的。”

周笙转身下楼,沈音之下意识开门走了出去。

“周笙,你也想起来了吗?”

她踩住影子,瞧见自个儿的影子扭曲飘忽地铺下台阶,以及周笙停住脚步,影子没入黑暗。

“是,我想起来了。”他没转头,单单叫了声:“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小姐?”

没错,是了,就是这股子口吻。

前世的周笙是孤儿,不知经历过什么,九岁起便在沈琛手下做事。

没有亲人,不讲情爱,冷血得近乎完美,视沈先生为信仰,不容任何人侮辱,背叛,何况伤害。

起初他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直到1937年,她再三出逃惹得沈琛不高兴。

他完完全全站在沈琛那边,自然而然不待见她,转为冷漠。

如今也算殊途同归吧。

之前不错的相处一笔勾销,不过事情总是双面性,有坏自有好。

周笙了解沈琛。

是那种男人对男人的了解,旁观者清醒的看待,加之他把沈琛看得不能再重。

沈音之就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沈琛喜欢我,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不爱我?”

“没有。”

可惜得到的答案依旧叫人失望,他字字冷锐:“要是世界上存在那种办法,我会不择手段弄到手,你本该死者安息。”

看来是真的很讨厌她哦。

他往前走两步,沈音之追下两个台阶。

楼道灯光随之晃了晃,微弱亮着。

“那他就是乱七八糟的爱我,我没有爱他怎么办?”

沈音之双眼澄澈,到处摸口袋。

外套两个口袋,里头毛衣没口袋,垂坠感良好的针织半身裙又两个口袋。

她把身上口袋全部翻出来给他看,十分无辜,茫然。

“你看,我真的没有爱可以给他,真的。”

“这样他不高兴我不高兴,你也不高兴,所有人都不高兴,所有人都对我生气,好像是我做错了。”

不知怎的对他很轻易地说出口:“可是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因为我就是不高兴呀。”

“我又没有傻到分不清高不高兴,是不是?”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你们光在那边生气,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生气,你们在气什么。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当然有的时候我也搞不懂我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知道沈琛聪明,他有钱,他能做的事情比我多,我没有他厉害,但是我不想死呀。”

“我想高高兴兴的,我高兴了就愿意哄他高兴,大家高兴,我错了吗?”

“我不应该想办法高兴吗?”

“难道他的高兴重要,我的高兴不重要?”

“而且他的爱是他的,我的爱是我的,你们说了没有办法控制。为什么他非要爱我,他是对的;我控制不住爱,我不爱他,我就是错的呢?”

讲累了,小傻子拍拍屁股坐在台阶上,盘手埋脑袋,表情万分严肃。

“我要是做错了,错的地方肯定是,我想让所有人高兴。”

如果她只想让自己高兴,不管别人死活自个儿逃之夭夭就是了;

如果她只想让沈琛高兴,违背内心哄哄他骗骗他,以此换取名利富贵便是;

如果她只想让朋友高兴,应当抛弃所有想法按照朋友们安排好的路线走。

她错在贪心不足。

错在自以为能够让身边所有人开心,到头来徒惹满身臊。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糯糯的,回荡在楼梯之间:“周笙,你要是我,会怎么办?”

啪嗒,灯灭了。

周笙转身往回走,灯又亮了,照得她发顶有个小小的亮圈。

她仰起脸,双眼澄澈,没有眼泪。

手指头掰扯着卡通袜子,稚气又通透。

周笙依稀明白这个傻子特殊在哪里了,薄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如果你能不爱所有人,就没必要爱他。”

算是出了个主意。

然而远在理解范围之外,沈音之满脸疑惑,“可是——”

“愿意被他爱就够了。”

他声音清冷:“沈先生很好哄,他想要的不多,只是无法接受什么都没有。”

最后说:“他只剩你了,沈小姐。”

他不作停留的离开。

沈音之脑袋靠在膝盖上,独自闷声不响坐良久。

送来的饭菜是热的,三人解决掉晚饭,潦草打扫下房间,准备睡觉。

沈音之和林朝雾一个房间。

床铺靠墙,坐起来便是窗户,能瞧见无边夜空里没有星星没有月光,寒风吹得树木枝桠摇曳不止。

沈琛依然立在原地。

一身周正的漆黑呢大衣,指尖凝着零丁的火光,唇角溢出一团飘渺朦胧的白雾。

—— 他在抽烟。

这是沈音之生平头回见他抽烟,不禁眼神驻留,又瞧见雪。

稀稀拉拉的雪点儿,漫天如纸屑般洒落在他的肩头。

有人走近说了什么,应当是周笙,撑起黑色的雨伞。

沈音之拉开窗户,手掌伸出去接住几片雪。

口袋里手机立刻嗡嗡振动,收到言简意赅的短信:【关窗户。】

【我想玩玩雪呢。】她回。

【再玩就回家玩。】

他凶凶的,不容反抗。

沈音之低头,模模糊糊感觉对上沈琛的视线,他正在伞下往这边看,手机发出柔柔的光。

她关上窗户,长时间凝望窗外,直到玻璃蒙上一层雾,糊了眼睛。

她伸手在上头涂涂画画,喊:“蔻丹。”

“嗯?”林朝雾似睡非睡地应:“怎么了?”

“为什么——”

小傻子歪头,脸枕在冰冰凉的大理石窗台上,迷糊发问:“为什么他在我旁边的时候,我能看得到他,但不觉得他在爱我。现在他离我有点儿远,为什么我又突然,好像,稍微感觉到他在爱我了?爱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吗?要离得远远的才能好?”

“还是说。他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就觉得他不爱我,他做我喜欢的事情,我又觉得他爱我。”

“爱不是从头到尾的,是会因为他做的事情变来变去吗?就像玫瑰本来爱那个男的,后来因为他娶了别的女人,就不爱他?”

“不是,阿音。”林朝雾睡意朦胧:“所有人的爱都是不同的。”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爱需要磨合,嘴巴上该怎么说,手脚该怎么做,没有真正的答案,她们得自个儿摸索。无论你所听过的玫瑰百合,红姨,还是别的什么人的故事。爱本身没有错,只是她们后面的路走错了,只能说女人好像有天赋,女人有找路的天赋,执着到底的毅力。男人没有,他们很容易走错,走丢,把我们丢在迷宫里自生自灭。”

“所以百香门里忌讳讲爱,是打从开始就杜绝掉风险。你是你,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没必要被别人的故事吓住。”

“”

沈琛。

在窗户上慢慢写出这个名字,好似能穿透时光,回望他曾经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画地练字。

“他真的爱我吗?”

沈音之眨眨眼,转头,眼眸熠熠生辉:“我只听到他这样说,你觉得他真的爱我吗?他会不会搞错了?”

“他爱你。”林朝雾没有多作犹豫:“这种事情很难弄错,人爱不爱另外的人,他自己清楚。”

“那我爱他吗?”

沈音之像个被难题绊住,解不开,索性想抄答案省事的差生,可劲儿盯着林朝雾瞧。

这回对方无奈地弯起嘴巴。

“这不能问我,阿音,你不能靠别人去判断你到底爱不爱那个人。”

“那我怎么知道呀,又看不到它,摸不到它。”沈音之嘟囔:“太难了。”

“到时候你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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