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天命骑士（二）（1 / 2）

奥托实在是一名非常尽职尽责的兄长，他说会照顾好薇拉，就真的是倾尽了自己全部的耐性与温柔，去呵护这朵被风雨催折的花。

比起一开始还会来探望薇拉，但后来因为天命传达下来的任务越来越多而不得不奔波战场的卡莲卡斯兰娜，奥托几乎是手把手地引领着薇拉长大。

他亲自教导薇拉习字，给薇拉讲睡前故事，每天弹琴给薇拉听，甚至因为薇拉没有胃口进食而特意去学了一手出色的厨艺。他永远不会对薇拉发脾气，哪怕薇拉学习的过程笨拙又迟钝，行为偶尔还有些古怪，他也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女孩报以几近过火的宠溺与耐心。

是的，平平无奇。

比起天命教会中一个个正气凛然能力卓绝的女武神们，薇拉的存在就像钻石中的一颗石子，灰扑扑的，却偏偏碍眼极了。

她言行古怪，沉默寡言，有时候笨拙得简直像一名天生智力残障的儿童。她的资质平庸，甚至被天命医疗组下达了“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女武神”的断言。

这个世界中的人们为了对抗崩坏而诞生了一种力量的体系——圣痕。

所谓的圣痕指的是在人类悠久而又漫长的文明历史中、与崩坏对抗的英魂们汇聚而成的能量，绘制在女子的身上可以赋予她们强大的力量，故而名“圣痕”。

但是，圣痕并非适应所有人的体制的——而薇拉很不幸，就是不适格成员中的一名。

在这个检查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薇拉的笑话，毕竟一介孤儿却成了飞上枝头的鸟儿，难免遭人嫉恨。

天命中的人都认为，当她被断定毫无利用价值时就会被主教的儿子奥拓所抛弃，毕竟在这个对抗崩坏的世界里，战斗力是衡量一个人地位的基础标准。

但是，那些心怀恶意的人并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的笑话。面对薇拉，奥拓一如既往，甚至如同补偿一般加倍地宠爱她。

有人说，天命主教的小儿子奥托阿波卡利斯的胸膛内跳动着铁石一般的心脏，但其实不然，至少他对薇拉的好就毫无利用之意。

薇拉的体制不适合成为女武神，奥托就教导她更多的知识试图弥补她力量上的缺陷，那些应该被列为机密的知识与科研成果都不过是哄孩子睡觉的童话。

薇拉缺乏战斗与自保的能力，奥托就调度了天命中的女武神来教导薇拉，硬生生将一块朽木打磨出了能看的模样。

他人并不明白，为何身份尊贵的奥托少爷会对这平庸的孤女刮目相看？不由得纷纷在暗地里揣测他们的关系。

如果他们知道，奥托之所以爱重薇拉，是因为薇拉是他与卡莲共同带回来的孩子——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一定会瞠目结舌的吧。

“薇拉最可爱了，不必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早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少年”的奥托温柔地揉了揉身旁白发少女的脑袋，笑容优雅，言语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刻薄与傲慢，“嫉妒会令人面目扭曲，呈现出恶鬼一般丑陋的模样。当你成为星辰日月，又何必在乎尘土的非议呢？”

薇拉点点头，虽然依旧沉默不语，但那双清澈的紫眸却近乎执拗地追随着奥托的身影。

如今的薇拉也能够被称一声“少女”了，虽然没有成为女武神的资质，但她依旧在奥托的精心栽培下精通了各式刀剑，作为脆弱的人类，武器是必不可少的自保工具，而因为她力气还算充沛、速度却略有不足的缘故，奥托为其选择了“双面斧”作为武器。

白发紫眸的少女穿着一身精致的欧式黑白高腰战斗裙，虽然是为了贴合战斗而制成的英伦风制式裙，却因为奥托“不够可爱”的评价而加上了蕾丝与扑克格元素。

经过几年的栽培与磨练，少女的身上也有了几分果决干练的气质，加上她甘于吃苦耐劳，眉眼间似有若无的忧愁更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此时的薇拉站在奥托的身旁，宛如沉默拱卫着太阳的星辰，随着奥托的态度亦呈现出一种无言的矜贵与傲慢。

系统对此感到很绝望，因为几年过去，薇拉没能成为另一个奥托，反而变成了一个……奥托吹。

薇拉对奥托的尊崇几乎成为了信仰，她看着奥托，就像信徒瞻仰上帝一般炽热。

“系统，奥托大人真好。”沉默寡言的少女在心里满怀感慨地道，“他善良又聪颖，慈悲却坚守原则，专一而又痴情，帅气又不花心，简直世界第一好。”

这些年，薇拉一直跟在奥托的身边，看着这个体制羸弱不擅于战斗的贵族少爷如何运用自己的聪慧而向这个世界布施自己的慈悲。为了对抗崩坏，他研制出了包括“犹大的誓约”在内的多种对崩坏兵装，用自己的发明立下赫赫战功，而在前不久因为崩坏侵蚀而出现的黑死病灾厄中，他更是研究出了拯救世人的特效药。

薇拉想，这个世界如果有救世主，那一定长着奥托大人的样子。

“薇拉，很快就到你的生日了。”手持高脚杯的金发青年轻轻晃着杯中紫红色的酒液，轻笑，“有什么想要的吗？”

薇拉摇摇头，奥托此人会毫无底线与原则地宠溺着自己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日常吃喝穿住从未委屈过薇拉，她实在没有什么迫切渴望得到的东西。

啊……不对，的确是有一样很想要得到的东西。

“奥托大人。”在奥托不满的“叫兄长”的嚷嚷里，薇拉用那双比紫藤花还要迷离梦幻的眼眸凝视着金发青年，近乎虔诚地道，“我的确有一个愿望。”

“如果可以，能不能把您的名字给我？我想将您的名字冠在薇拉之前。”

面对惯来沉默寡言的少女近乎认真的恳求，奥托愣怔了一瞬，半晌回过神来，却是轻笑：“薇拉是羡慕埃莉诺了吗？”

埃莉诺是黑死病爆发之时，奥托特效药的第一批实验者，非常顺利地存活了下来，因此对天命死心塌地，如今已经成为天命的女武神之一，因为强大的天赋与实力而被奥托赐予了天命御三家的“沙尼亚特”为姓，可以说是从平民一跃成为了贵族子弟。

相比之下，真正被奥托收养的薇拉却至今没有一个姓氏，即便身份使然没人敢对她不敬，但终究压不住背后的流言蜚语。

让资质卓绝的埃莉诺成为沙尼亚特家族的一员并不是难事，但是资质平庸的薇拉想要成为天命贵族，却定然要面对不小的阻力。

但是奥托并没有将心中的思量表露出来，他在心里谋算着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如何用功勋换取特权，继而对薇拉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毫不犹豫地道：

“那么，薇拉以后就改名叫薇拉阿波卡利……”

“不是的。”少女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语，不等奥托讶异，就见薇拉抬起头，语气急促地道，“不是阿波卡利斯，是奥托，我想要‘奥托’这个名字。”

“我想要改名叫‘奥托薇拉’，用我的一生来铭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