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以后离这个人远点”白云川冷冷地对妹妹说道
白云溪奇怪地看了哥哥一眼
因为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见哥哥在人前如此失态
凭经验知道他生气了
而且多半是因为刚才的那个女孩
这倒不像是白云川的做派了
据她所知
这几年哥哥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女孩子
其中也不乏家世好长得也好性格也好的
可是哥哥对她们都是一副很冷淡的样子
呵呵，这位叶小姐好像有点意思
白云溪向哥哥投去了一个洞悉一切的眼神
看到郭凯油腻而谄媚地笑脸
白云川心里没来由的烦闷不已
摸出一根烟，点燃
默默地抽着
舞曲快要结束的时候
只见白云溪快速走到郭凯面前
还不忘回头看哥哥一眼
顺利地把叶枫移交到白云川身边
白云川和妹妹相视一笑
叶枫穿着高跟鞋连跳两支舞
已经累极
“累了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白云川眼神晶亮
叶枫自是求之不得，原本她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和氛围
两人乘电梯下楼
在14层的时候
电梯有短暂的停靠开门关门
电梯门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这个背影叶枫感觉很熟悉
有点像是江皓文？
哥哥怎会来这种地方
叶枫摇摇头，兴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夜色中
奔驰大G在马路上飞驰
车里的气氛很诡异
叶枫从侧面瞟过去
白云川的脸色阴沉
视线一直盯着前方
路面好像越来越颠簸
叶枫惊觉不是回家的那条路
可是看见白云川的冷脸
她也并不打算问他
到底要把她载往何处
不知为何
她对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车子好像离开了城镇
进入了乡村小道
窗外的夜色越发深沉起来
不时有蛙鸣传入耳中
在一片草地前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叶枫摇下车窗
深吸一口气
伸伸腰
感觉很舒服的样子
白云川深深地看着叶枫
又摸出烟，偏头点上
火光一明一暗
白云川的脸也被火光映照得格外生动
多了几分柔和
看见叶枫捂了捂鼻子
白云川掐灭烟头
扔出窗外
车内仍是静默
叶枫没话找话
“老白，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窗外的景色实在难得
叶枫不知道在被誉为山城的S市居然有这样的好去处
垂柳依依
柳条随风起舞
柳下是一条小河
虽然是晚上
但淙淙的流水声让人身心俱净
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烦恼
“你喜欢这儿？”
白云川的声音温柔极了
“喜欢呀”叶枫干脆脱掉高跟鞋
提着裙裾
赤脚踩在河边的草地上
“我小时候最喜欢这样光脚在草地上跑了”
叶枫的声音欢快得像一只小鸟
“老白，你小时候喜欢干嘛？踢球还是钓鱼？”
是啊，我小时候喜欢干嘛呢
白云川很努力地想
可是脑袋里一如既往地空旷
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似乎被橡皮擦过一般
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这个地方是他办事偶尔开车路过
觉得很不错
偶尔烦闷的时候
他便会一个人开车过来
坐在车里
静静地抽上一支烟
今天不知为何
就想带她一起来
来这个只属于他的地方
看着草地上的姑娘
眼神晶莹透亮，笑容干净明媚
白云川的心弦被不可知的情愫轻轻拨动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盛满了，满得快溢了出来
夜风微凉
白云川给叶枫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
两人坐回车上
回城的路上
白云川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听着叶枫叽叽喳喳地讲小时候的趣事
听得入迷
冷峻的脸庞偶尔也绽放笑容
偶尔盯着叶枫看两眼
叶枫心里一阵放松
艾玛，扑克脸终于被哄好了，
本姑娘真是太不容易了
倦意袭来
叶枫在宽宽大大的西装外套下沉沉睡去
白云川停下车
探过身子
轻轻地把那只白嫩修长的手握在手心里
放到唇边快速地吻了一下
姑娘的睫毛轻轻动了动又沉沉睡去
送完叶枫
白云川回到别墅
平时他都住在离警察局不远的一套房子里
偶尔回别墅这边住几天陪陪白慕云
偌大的客厅里水晶吊灯发出耀眼的光芒
白云川脱掉外套
跟在身后的管家明叔立刻接了过去
“少爷，夫人在书房等您”
“好的，明叔，你先去休息吧”
明叔唯唯诺诺，关上大厅的门慢慢退了出去
书房里，白慕云在灯下看书
与白天干练女强人的装束不同
此时的白慕云卸了妆
披着丝质睡袍
看起来倒是亲和不少
“妈”，白云川轻轻地叫了一声
声音里透着些许疏离
“云川，过来坐”白慕云含笑点头
“云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帮我？”
白云川回国已经半年了，
但是一直都在市公安局犯罪心理科挂职
白慕云有意让他参与“锦程”的管理
“妈，这段时间局里比较忙，
等忙过这一段我会好好考虑的”
虽然大学阶段在白慕云的属意下辅修了经济学
还拿到了纽约大学经济学硕士
但白云川暂时还不想接管锦程
毕竟自己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两个月后我要回美国处理一些事情，
这边我一个人顾不过来”
白慕云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接着说“云川，妈年龄大了，
云溪又刚毕业，还需要多打磨
你是妈唯一的儿子，
妈希望你能多为我多为这个家考虑考虑”
望着白慕云疲惫的神色
慈祥而殷切的眼神
白云川感到有些心疼
“好，我答应您”
白慕云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说话声音也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云川，今天晚上的女孩是不是你的。。。。”
白慕云话还没问完就被白云川打断了
“不是，妈，她只是我带的实习生而已”
听到这个回答,
白慕云并不意外
她深知自己儿子的个性
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宣扬的
但是，舞会上儿子看那位姑娘的眼神
还是让她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妈，我小时候最喜欢做什么事情？”
冷不丁的白云川问道
白慕云没有料到白云川会问出这样的话
一愣神，旋即说“你小时候呀，最喜欢踢足球了
那个时候妈妈工作忙，但有空的时候都会带你去公园踢足球啊”
说完有些嗔怪地看着白云川
“你以前就问过这话，我不是都跟你说过好多遍了嘛”
白慕云说这几句话的反应
白云川都看在眼里
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但还是尽量挤出一个笑容
“很晚了，妈你早点睡”
白云川站起身来，
“晚安”
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望着那个瘦削清隽的背影
白慕云脸苍白得可怕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粒药片
和着开水吞了下去
然后趴在书桌上，肩头似有耸动
白云川进了卧室，也没开灯
就这样把自己扔到床上
静谧的黑暗包裹着他
从刚才的问答中
他完全可以确定母亲在撒谎
不仅是那片刻的愣神
而是每次她的答案都一模一样
通常人们对于特定时间段的细节不可能都记得清清楚楚
人们通常会反复纠正自己
所以他们会说“我早上吃完饭就去上班了，
哦，不对，中间还收了个快递然后才出门的”
但说谎者在陈述时是不会犯这个错误的
因为他们已经在脑海中把一切情景都设定好了
他们绝不会说“等一下，我说错了”
不过恰恰是在陈述时不愿承认自己有错误暴露了他们
白云川在黑暗中幽幽叹了一口气
眼前又浮现出一张标志秀气的脸
大大的眼睛
跟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长而卷翘的睫毛
小巧的鼻子
饱满的红唇
还有怕他生气时孩子气的偷窥
想到她时，内心就充满了怜爱
想要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
在过去很多年里
他一直为“我是谁”而烦恼
对所有人都是冷漠的态度
不想让别人窥探到冷酷外表下的羸弱
但自从那个女孩突然闯进他的视线
他时常感到原来他是那么容易心动
原来他的生活也可以很多彩
女孩就像是阴天里的一缕阳光
穿过他坚硬的心霾
留下一抹亮丽
白云川无声地笑了笑
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很快进入了梦乡
和以往的噩梦不同
这次的梦是彩色的，
而且比以往更清晰
在一片河岸边的草地上
一个8，9岁的小男孩
身后跟着一个3,4岁的女孩
女孩的眼睛大大的
长得软软糯糯
甜甜地对小男孩笑着
“#哥哥，等等我”小女孩边追赶着男孩边大声喊着
手机铃声剧烈地响了起来
白云川懊恼地摸到手机
眼睛却不想睁开
他还在想刚才梦里小女孩到底叫的男孩的名字是什么
可是手机不依不饶地依旧在震动
原来是刑警队长江皓文的电话
“云川，”江皓文的语气明显严肃而急切，
“锦程大酒店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我想你赶紧过来比较好”
白云川能听明白江皓文话里的意思
事关锦程的名誉，
他迅速穿上外套
匆匆出门
黑暗中
白慕云蓦然坐起
眼中闪过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