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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巳当然听的出这一声‘哼’是轻蔑,她尴尬的笑了笑,但还是走来了女子的身边,“请问你知道……”
“你回不去了”,无巳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原来那女子的黑色发簪就在她的另一只手中握着,只是被衣袖盖住了。
无巳也不恼,依旧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她当然知道,因为她迟矜已经在这里十天了。她刚来时也试着离开这里,可刚到入口处,自己就立马处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大喊大叫,都无人回应,她在黑暗中待了五天,没有喝水,没有进食,身体还受着剐肉之痛,直到第五天,她喊不动了,就落在了现在的房间。
无巳见她不回应,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有些饿了,就拿起了迟矜面前的面饼,“你不吃,可以给我充饥吗?”
迟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无巳就将只当她已默认,将面饼送人自己口中,“真好吃”,无巳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又多咬了两口,“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不吃啊?”
笑话,她迟矜怎么说也是迟府里金枝玉叶的小姐,就是大和朝里那个天子脚下的迟府,人生前十五年都是爹娘护着,哥哥宠着,他人敬着,穿的是锦衣,吃的是玉食,这种府中下人都不吃的东西,她怎么会吃?也就只有眼前这种穷丫头才会觉得好吃。
无巳将整个面饼下肚,不好意思再去讨她的汤,又感慨了一句,“这东西真好吃,城中还从没见过这种食物呢”,无巳肚中全是疑惑,“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怎么来的?就是那日心血来潮,独自出来,不知怎么就拐进了这地方,迟矜连怎么进来的都不知,只是一回头就发现了来路已变。
这里的人都没有神识,活的这般无趣,过了三日她才想通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将她的锦衣换成了黑绸,将她的玉簪换成了木簪,她想出去,却发现根本出不去。
还日日让她食用无味的食物,她当然不吃,她可是迟府的大小姐,怎么可以连下人都不如,于是她将木簪握在手中不肯佩戴,每日的饭食也不肯进,就这样懒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直到今天来了一个人。
她本不感兴趣,可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自己时,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来人穿了一身粗布麻衣,上衣的染色竟是用汁染,真是落后,粗糙的一双手抓着一枝黑色的荷花,整个人湿淋淋的,头发只用一根发带绑着,沾了水的发丝拧在一起,真是狼狈,眉眼间能确定是名女子,再看姿色,更是平凡的不能再普通了,想她自己,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多少公子想一睹芳容,天子将自己与穆林称为“大和双蒂”,而眼前这位,比自己,比与自己交好的穆小姐当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总而言之,穷鬼,说不定是个野人,迟大小姐瞧不起的口气就不自觉的哼了出来。
那女子竟然还要问路,迟矜也不知为何,自己还是睁开眼睛,告诉了她,她回不去了,至于为什么睁开眼睛,可能是因为那梅蓝色的发带是她这十日里见到的唯一鲜亮的颜色吧。
房内这么多人,只有自己的声音,让无巳觉得很不自在。就在这时,又有一群人排着长队进来了,他们收走了所有人面前的物什,无巳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些进来的人也和房中人一样,双目无神,行动卡顿,而房内人都将自己面前的饭食吃的干干净净,自然除了自己面前的女子。
那波人离去后,又进来一波人,他们上来就要脱无巳的衣裳,把无巳吓了一大跳。自己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确实难受,无巳就由着他们给自己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衣裳,还和他们道了声谢,当然没有人回应她。
这衣裳和其他人穿的都一样,但无巳摸着袖边,却能感受到这料子的滑腻,穿在身上也极为舒服,不禁感叹这衣裳做工真是精致,想必夜隐都的人才能穿到这样的外衣吧,反正她在夜隐城中没有见过。
这些人为她换完衣裳,又来为她束发,一个伸手扯去了她的梅蓝色发带,一个为她缠起高高的发冠,一个为她也插上一根黑色的木簪。
趁着这个空当,无巳将眼前的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女子眉眼柔和,看上去倒是柔弱,面色过白,略显病态,自己的样貌在夜隐城中算是上等,而眼前的女子,无巳只能用‘有点丑’来形容。
而这个有点丑的女子再次睁开了眼睛,对着无巳又是一声冷哼,自然是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