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2 / 2)
姬云清并未因此而拘束,反而坦坦荡荡对姬云墨福了身:“兄长。”
见姬云墨对她安抚点头,她的一路坚强在此刻才有了些许酸楚,但又因为这一点头,她又有了坚强的盔甲,足以令她敢不畏强权。
“不知太后娘娘宣臣妾过来,可有何事?”姬云清不卑不亢福身道。
太后的金甲缓缓拂过锋利的佩刀,冷哼一声:“不是哀家不体恤太子妃身怀有孕,硬要邀你过来,而是眼下朝中风云莫测,哀家这才不得不请太子妃出面,替哀家好生劝劝,你这误入歧途的好兄长!堂堂内阁的好首辅!”
李鄞还是目不转睛盯着正前方,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道森森冷意,终于忍不住侧头,才发觉姬云墨正盯着自己,直到盯到他心里发毛,他才后知后觉轻咳一声:“皇祖母,既然要劝定是要费口舌的,不如让云清先坐着罢。”
姬云清低首下的红唇微不可见抿了下,手不自觉覆上自己小腹。
“赐座。”太后有胜算,人也便有了几分活气。
终于脱离姬云墨眼神束缚,李鄞这才舒适了些,但又开始悔恨自己,明明来之时便已下了决心,如何现在箭在弦上怎的又开始动了恻隐之心?
姬云清坦然落座,丝毫不因太后若有似无抚摸佩刀而感到怯怕:“回太后娘娘,臣妾一介妃嫔,委实不敢干涉这朝中之事,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哼!太子妃,你该不会以为哀家今日是叫你来品茶赏月的吧?”太后的金甲在刀刃上一搁,“今夜,若是姬云墨不答应明早乖乖宣遗诏,这刀剑无眼的,即便是你身怀皇胎,哀家也不能保证它不能伤了你!”
姬云墨一直是个十分认真的倾听者,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的镇定怡然,便是姬云清莫大的强心药,也对,姬家近百代的势利,远比只开朝几百年的大齐深根蒂固。
“太后娘娘,后宫干政,祸乱朝纲古往今来便是大忌,今日即便是您将刀架在臣妾的脖子上,臣妾只能以死谢罪。”姬云清站起来微微福身,语气一如往常的轻柔温婉,但字字皆是坚韧不让。
太后不得不为姬云清的硬气拍手叫好:“看来以前是哀家看走了眼,哀家这温柔可人的孙媳妇竟然也颇具将门之风,好!实在是好!看来你们兄妹俩是一定要与哀家为敌了?”
李鄞指尖顿了下,接着便听到太后中气十足唤自己。
“太子殿下!此时此刻你的太子妃已经不是和你同一战线的结发夫妻了!”太后用金甲冷冷地将佩刀拨到李鄞那边,“此等不识时务者也不是今后能与你同享富贵的皇后!你说……该如何?”
李鄞刚顿住的指尖在便因拨过来的佩刀发出的沉闷声惊得一颤,但他面上不显,故作轻松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姬云清面前,沉默良久才将自己勉强不再颤动的手覆上她的小腹,“云清,你与我,才是共同登上高座之人,只要你此刻能劝动姬云墨,今后你便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
越到后面,李鄞的声音越加激动,激动到姬云清觉得面前的人陌生得可怕。
“够了鄞儿!我们既然他们冥顽不灵,便休怪我们先礼后兵!”太后早知晓光凭姬云清的劝言是根本劝不动姬云墨的,既然现在姬云清也不愿意做戏,那就免了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俗套劝言,直接进入正题便是!
太后将对着李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拿起佩刀,李鄞猛吞了口口水便毫不犹豫将刀拿起,视线在姬云清与姬云墨之间来回一圈后,走向了姬云清身后,冷冷看着姬云墨,等着他的回答。
姬云清覆上自己小腹,她从小便是象牙塔长大,哪里亲身经历过这般风云诡谲,方才的强硬已是靠姬云墨的安抚才强撑了这般久,此时李鄞的决裂就如同一把冰冷的刺刀对她剜心剐皮,使她喘不过气,只能用手感知自己腹中的胎动,那里的生命告诉她,一定要撑下去。
李鄞站在姬云清身后并没有真的将刀架在姬云清的脖子上,他没有将自己与姬云清的退路堵死,他一直在期待姬云墨能快点做出抉择,可是面前的姬云墨却也似乎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依旧不见一丝动摇。
“真是一场好戏!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天下帝王皆薄情是真的。”周燕晚双手捧着下巴,不由为这场好戏高呼道好,“只是……鄞太子,你这刀都不架在云清姐姐脖子上,这怎么能显示你的诚意呢?哈!莫不是你心软了?”
太后抚|弄着指尖的金甲,也悠悠道:“鄞儿,成大事者,切莫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