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三节（2 / 2）

“不是，你不也愿意这么做啊，你看付出的时候，你多开心啊。”

她丈夫的脸上，一丝难过都没有，沈敏快要绝望了。

“我！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女儿在这里，肯定会让我们这么做的。”

“你别说了。”

沈敏痛苦得已经无法再发怒了，刚才那一下，把她体内的能量，统统抽干净了。

“这笔钱，就像是为女儿买了保险，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保险公司赔付给我们的，你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别说了，别说了……”

沈敏的眼神，逐渐失去光泽，仿佛被谁一点一滴抽去灵魂一样。最终，她看他，已经变得无味了。

“我姑娘，绝不是意外死亡的。”

沈敏还是不愿意接受女儿沈莉莉的死，她觉得学校一定在隐瞒着什么事，学校主动提供赔偿，心虚了，就是最好的作证。可是，沈敏一点证据也没有，所有的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

“学生意外致死，学校主动提供赔偿，一方面是因为学校确实有责任，另一方面，事情传开会影响到学校的声誉，不像你想的那样。”

沈雪松说得不无道理，他经常混迹公司，在外面见得到世面，得来的经验很可靠，然而沈敏对她的丈夫已然死心，他说的任何一个字，都只当耳旁风。

沈敏眼神空洞，毫无精神，她的脸上几天之内就爬满了皱纹，皱纹似乎很清楚她的心已经死了，于是乘虚而入占山为王。

沈敏失去女儿以后，整个生活就变了地狱，吃不下饭彻夜难眠，好不容易凭着黑眼圈入睡了，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噩梦惊醒，女儿活着时的影像时不时跳出在她眼前，看见了，沈敏就叫唤：“莉莉啊，莉莉，你怎么回来了？”

可是这叫唤也叫不来啊，莉莉的影子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开心了难过了，欢呼了歇斯底里了，永远不受现实的改变而改变。

从此，沈敏就再也没有下过床，她坐在乱七八糟的床上，碎碎念，念得她丈夫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念的总是同一句话：“我姑娘，绝不是意外死亡的。”

沈敏的丈夫无可奈何，沈莉莉死后，他也很心痛，可是沈敏坚持说莉莉不是意外死亡，这是逃避现实的表现，是不愿接受女儿死去事实的表现。

沈敏的丈夫试图叫醒沈敏，使她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可是使劲浑身解数，沈敏再也没有与他正常交流过。他以为她得了精神病，但又不能乱说，一夜之间疯了，邻里邻居的会传出谣言，对于看透世俗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平淡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年轻时在他身上的方刚之气，早就消失殆尽了，他想，或许自己就是一个禽兽，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动物。

沈敏因为沈雪松不懂照顾人的缘故，越来越瘦，没过多久，就只剩皮包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