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豺狼饱脂膏 屠狗夫如涛(2 / 2)
徐信凉适才一剑,荡裂伤腕,血溢而出,腰带难禁,瞬教染红,意犹未退,但聆众捕有畏,因予轻喝:“解了囚锁!”
捕快面面相觑,一时无动。
徐信凉皱眉质道:“非使我大开杀戒?”
又指为首二人,命道:“你二人开锁,快!”
为首二人见旁不动,惟将照办,推车而至徐信凉身前,以管钥解锁,抽开小门,提伤者秦竹出来,除其颈足枷镣。
徐信凉接过伤者,权与众捕道:“走迟半步,休怪我无情!”
众捕早知秦竹罪重,若失了他,位定同流,横竖是亡,故仍留低。
又望徐信凉左扶秦竹,实乃负累;右提长剑,腕有旧伤,料无耐久,可以破之。
想到这里,众捕恰得徐信凉说及“休怪”二字,即分飞侧墙,拾己唐刀,刃指其与秦竹所在,上去快刀乱斩。
徐信凉始料不及,一时难防,便想推开秦竹,独当十捕,但已不逮;又谂施展身法,奈何所处六尺小道,东西不能,倘若转身疾奔,也怕捕快掷兵。
些瞬快索,难决如何,但张众捕其锋经临半尺之内,只好勉以“长犀”势发。
就将剑旋成涡,如盾如门,正当十锋斩来,只觉腕口极痛,乍一瞥,素带染血,已然淋淋漉漉。
深知不可久战,因而半御半退,手腕随之渐软,运转兵锋,越发艰涩。
但知这样落去,势必力竭而亡,于是把心一横,打算用尽余能,与之俱焚。
便要发奋,竟聆人哄如雷。
捕快突而弃刃抱头,四散寻窟。
徐信凉大为惊奇,抬眼一望,缘为市集小贩,足三十壮年,分端砧板木棍,照捕快身背疯砸。
众捕既怪又怒,但无寸铁,况敌人多,惟有将躲将退。
或捕抱头大喊:“贱民敢伤朝廷捕役,不怕杀头!”
此话一出,众贩专围其捕而攻,其捕难堪,死命奔走,追及同僚,一齐脱道。
众贩无猎,回头望徐信凉。
徐信凉正想发问,转角又来十余人,认得当中一老,是菜贩黄松。
黄松上前来道:“徐少侠,你替大家出了一口恶气,大家铭记于心,如何敢忘?”
所谓出气,乃为教训白蛇山贼唐棣、杨桐二人踏乱小摊之情。
徐信凉自是感激普通百姓胆敢挑战捕役,但也忧虑,言道:“诸位,那群捕快一定卷土重来,你们救我之恩,我必想方设法,将大家安排妥善。”
黄松摇了摇头,答道:“正所谓‘法难责众’,我们只道误把捕快当作贼寇,谅县府一望我们五十余人,如何敢理?”
徐信凉心想御史大夫左道可以教宁家一族致死,区区五十余人,不足为论,因而反道:“不行,我需找到一处安稳地方,使大家暂避风头。”
黄松啧了一声,敛眉道:“徐少侠,你便放一百个心!若不肯的,除非杀死老朽,否则白费工夫!”
徐信凉实知黄松情意,心甚感激,拍心口道:“倘若捕快敢回头害你们一根寒毛,我徐信凉辄将捕役司上下翻转!”
有一位壮年倏站前来,亮一口剑,说道:“我为打铁匠,尝获客递良铁精钢,成事以后,遗零星碎屑,我将收集起来。累二十年,终在昨夜打造成器,取名‘百炼’,望少侠笑纳。”
徐信凉中心愧疚,如何敢纳,连连推辞。
黄松进言:“秦竹不可久留,少侠烦送,有一口良剑,总归好的。”
言罢,端出二十两银,又道:“马车的钱,也应备足。”
徐信凉聆言有理,只纳“百炼”,不取银两,推辞道:“某有余财,足游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