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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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允烧得神志不清，只觉得又疼又渴，他唇干舌燥，却呼之不得，嘴里只能发出荷荷声音，在他半昏半醒之际，一段往事却突然在他脑中浮现。

热。

正值酷暑，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空半当中，烤得周遭一切都快化了。

年幼的赵允锦衣华服站在城西榆次林旁的一条官道上，他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垫起脚，伸长脖子沿着道路尽头望去，热浪蒸腾，就连路面都开始因为热度变得扭曲，四周蝉鸣聒噪，可赵允等的那位大才却迟迟不曾出现。

汗水将他里衣湿透，绣有红色云纹的衣领摩擦着他的脖子，他已经从清晨站到了晌午，为了见这位大才，赵允特地挑选了一件繁重的正装，他将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趁着父王外出巡猎的档口从郑王宫里跑了出来。

赵允猜想此刻宫人必定已发现他不见了，眼下或许正在四处找他，可赵允又不愿意就此放弃，他想到臣工们对自己父王说的那些话和“得之可得天下”，瘦弱的身子晃了晃，他今天势必拜这位名士为师。

赵允将昨夜想好的说辞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或许是他求学若渴，心情激动，又或许只是被毒日晒得昏了头，未曾注意到身后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允公子！”

直到一声高呼，马蹄扬起的尘土呛到了他，被晒得晕头转向的小赵允才回过神来，他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孙洋一人一骑身着白袍出现在官道上。

“嗯？孙将军”

晕了头的小赵允躬身便想向孙洋行礼，但被孙洋一把搂进了怀中。

“公子吓坏末将了，公子为何来这？”

趴伏在孙洋胸口被他带上马的小赵允听他这样问道，喏喏开口，也不知胡言乱语了什么。

“嗯……”

刺眼的日光暗去，赵允悠悠转醒，而后冻得直打哆嗦，可呼吸间却一片炙热，他匍匐在床板上，下半身一片麻木，等他适应了眼前的昏暗后，张允发觉自己身处牢狱之中。----更新快，无防盗上----*--

他是王公贵族的原因，这间牢房不同别的，被布置得干干净净，床榻之侧放了一张小几，上面烛台亮着，漾出暖黄色的烛光，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室内阴寒无比，竟比外头还要冷上三分。

赵允探出左手，擒着衣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他之前又咳又呕，沾得满脸血污，如今血已干透，一擦便是满袖的血痂，腥味熏得本就胃里翻江倒海的赵允干呕起来，可他总共就吃了个干馍，除了吐出些带着血丝的酸液外，别无他物。

铁索碰撞的声音在空当的牢房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与衙役的尊呼由远及近传到赵允耳朵里，吱嘎一声，沉重的牢门被推开，一双黑底云纹天丝履出现在他眼前。

赵允知道此番必是自己终局，不等赵朔开口，便抢先道：“四弟此来是为允送鸩酒的吧。”

赵朔看着趴伏在监牢窄塌上的赵允，见他衣裤以下均是斑斑点点的血迹，默默无言，只是向托着木盘的内侍挥手。

内侍躬身来到赵允榻前，他跪下将装着鸩酒的酒樽捧到他面前。

赵允勾唇一笑，左手支起身体，带血的右手拿起那樽酒，而后他抬头越过赵朔，看着牢房唯一一扇向东开的小窗，外面下起了大雪，片片雪花乘着东风飞进窗棂。

“凄凄风雪望边塞，巍巍唐关今何开。喧天战鼓犹在耳，刀光血影新如旧……”

他长吟着，喝下一口酒，又望了望赵朔。

“……万里商水奔腾过，空留春闺梦里人。烽火狼烟何时休？”

樽中剩下的酒液被他一饮而尽，而后赵允将酒樽重重放回内侍捧着的木盘中，酒樽还未立稳，他便跌回床铺上，青铜掷地的金石之音与赵允沙哑的嗓音一同响起。

“余今归去问苍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