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分裂（1 / 2）
“下个月初莎奈斯少爷成人礼晚会，你有何打算？”
是挚友魏与打来的电话。dizhu.org
“看工作安排，不一定能陪你去。”西暮走到楼层前台，打开电脑里的工作日程表，几近乎满日程安排，无奈的回答。
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声音明显压低：“不想去，但听说异端生化组织的人也会派人前去夺取，想必东西很重要。没准就是蓝晨即将公布的新型设备。”
“照这样推测，那么以温切勒家族势力，他们足以有实力维护好晚会的秩序，所以组织那边应该不会派过多人去看守，这样一来，你应该可以很轻松的潜入进去。更何况前不久莎奈斯少爷已经对你表示好感，一旦出现状况，我想他也会处理。”
“我对他没兴趣，但你说的可行。不过国际集英组织那边已经特地为了监视我，给我安排了为他们的探员进行手术这一事情。烦死了。恐怕没有时间去的。”
西暮笑了下，温和地说：“如果没时间的话，是不会向我说这件事吧。是要我做为你的男宾陪你去吗？”
“是啊。”
“你等一下，我查一下当日的行程。”
“正好周六。”
“这话的意思，是非要我陪着你去不可了吧？”
“是。不过好像有人要找你，你转身看看是不是。”
西暮刚侧身过来，便看见莫浅晴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纹丝不动。
“西暮医生，你的外套。”
莫浅晴把叠得工工整整的外套递给西暮。
“哟？居然还有除我以外的人能动你的东西，居然还是衣服。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魏与听见电话里细微的声音后，有些故意的调侃倒是让西暮一下子面色发红。西暮以随便一句“先挂了”结束了对话，随后接下了外套，说：“劳烦小姐了。现在肚子饿了吗？”
“西暮医生饿了吗？”
“有点。”
莫浅晴歪头，思考了一会反问道。
“咕咕咕……”
“真是不懂女生心思呢，赶紧带人家小姑娘去饭呀，怪不得都快奔三了还没再个媳妇。这小姑娘倒是挺可爱哈。”
坐在一旁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趴在桌子上，侧头，倒是一脸八卦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一对医生病人，注意到西暮略有面红，调侃道：“早点攻略哦。”
莫浅晴似乎才看见那个女医生，略有害怕的退后了几步，躲在西暮身后，面色低沉了些。
“比起这个，还是先吃饭。小姐和我一起去吗？”
西暮回避了这个话题，见莫浅晴点了点头，便起身，向楼道走廊末端走去。
“……”
莫浅晴跟在西暮后面，低头，犹豫了会，轻轻抓住他外套的衣角，避开走廊部分路人一样的目光，时不时偷偷抬头观察西暮的反应。
“没关系的，你喜欢的话，就这样好了。而且我是不会介意你的。”
西暮思考了会，从衣领口袋拿出一个小遥控，朝着走廊墙壁的某处，按了下小遥控上的开关。
一扇暗门骤然打开，随即呈现出类似于电梯一样狭小的封闭空间。
“那个？”
莫浅晴略有意外的看着，跟随着西暮进去了。
“一个便于政府机构人员节省时间行动的自动移行电梯罢了。别担心，我陪着你的。”
靛蓝色的半透明玻璃呈着柔和亮光的显示屏浮现出来，其中逐渐出来的白色按钮倒是让西暮有些纠结了。
西暮向一旁的莫浅晴询问：“你介意和我一起去中心广场吗？那里美食的种类很多，说不定有你喜欢吃的，不过可能人会……”
“西暮医生会陪着我吗？”
“嗯，当然，我会陪着你。不过一会要站稳，或者扶着搭手，或者……扶着我也可以。”
听到莫浅晴同意后，西暮按了其中一个按钮。
莫浅晴正狐疑着西暮的话。
突然间，周围呈青白机械格调的景象黯淡下来。
莫浅晴只感觉身体失控，整个身体完完全全的失重且疑似在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心脏直接被人敲打一样的四处慌乱的逃窜。
顿时，仿佛失去地心引力的身体，突然又能被自己的大脑所掌控。
“……？”
莫浅晴定神过来，本能的抱向西暮，埋下头，没敢看向西暮的神情。
“移动地下电梯。再过半分钟，就到了。”
莫浅晴松了口气，略微松开双手，安安静静的站在西暮身边。尽管这个移行电梯正飞速往正前方行驶。
“怎么出去？”
刚问完，电梯突然以竖直方向上升，莫浅晴一不留神撞在西暮的怀里，却仍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
“叮咚——”
一声响铃，门打开了。莫浅晴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意外，走出去，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路边随处可见的移动银行存取款亭子里。
“寻常人是不知道这个机子后面有暗门的，只会进来处理业务。”
西暮带好口罩，见外边没人便直接推开门出去，看着周围街边的餐饮店思考了一下，“小姐喜欢吃什么？”
“冰淇淋。”
“十一月份吃冰淇淋可不是个好主意，但是可以允许你饭后吃。其他的主食呢？”西暮试探性地轻轻拉着莫浅晴的手腕，却意外地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反感，暗自喜悦后便往人行天桥走去。
莫浅晴东张西望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自觉的直接抱紧了西暮的手臂，警惕地看着每个朝他们方向路过的行人。
擦肩而过的行人们在莫浅晴的眼中，恍若一个个身子被墨汁晕染的黑色缠丝状物体，似乎没有任何的气息与声音，确能感觉到那来自于深渊一样空洞的身体里的回响。
……别吵了。
注意到莫浅晴神色不对，西暮连忙俯身下来，轻轻扯了扯莫浅晴那和婴儿一样略有些松软的脸颊，温柔的说：“雨阳想吃什么？”
“诶？我……我喜欢吃……。我不喜欢西红柿。”
一瞬间，莫浅晴似乎变了一个人，脸上竟是充满小女生那般甜美和可爱，但下一个瞬间，又如此清冷和充满敌视。
西暮微微一笑，起身，稍稍有些用力抓住莫浅晴的手，生怕她再陷入无尽的妄想。
“那火锅如何？”
正搭行自动人形天桥的西暮看见中心商场楼上的海鲜火锅城，直接询问莫浅晴。
莫浅晴死死盯着旁边逆方向过来正看向他们的行人们，迅速往西暮另一边手臂移了过去。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不害怕我吗？”
西暮倒是一脸温和的看向紧靠着他的莫浅晴，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新月弧度，好奇地问。
即使隔着口罩，也能让人想象出那是以个怎样好看的笑颜。
莫浅晴摇头，认真的回答：“西暮医生在能谋害我的307分钟内，只在翻看我的资料、上过两次厕所、喝了杯牛奶味的咖啡、看二十世纪作家江户川乱步的作品这四件事，不足以对我构成威胁。而且……啊、西暮医生……那个……”
——这是为您伪造好的资料，您看，如何？
莫浅晴突然回想起自己一开始路过812室的时候听见的部分内容，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原来小姐一直在留意我的事情吗？”
“嗯。从醒来的时候一直看着西暮医生的事情。………………西暮医生，反感？”
——啊、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一直跟在我后面、一直用望远镜来监视我在宿舍内的一举一动吗？我求求你了，别做那么令我觉得可怕、毛骨悚然的事情了好吗？那只会让我觉得…………很讨厌。
“不反感，而且我倍感荣幸。”
诶？
莫浅晴一愣。
西暮医生……并没有对这样奇怪的行为感到奇怪，反而表现出欢喜的情绪？
好奇怪……
莫浅晴以轻描淡写的一句“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也忘记了要转告西暮的事情，自然地看向电梯尽头的商场内部，更加重了力度抱紧西暮。
人声鼎沸的商场被米色的亮光给装饰得热闹非凡。
随着距离人群的拉进，莫浅晴脸色愈加低沉，低头，躲在西暮身后。
西暮摘下口罩，注意到莫浅晴的情绪越来越差了，看到周围种类繁多的餐饮店，想起了她的话，温柔地问：“想要喝饮品？”
莫浅晴沉着脸，点头。--*--更新快，无防盗上----*---
西暮松了口气，带着莫浅晴走到一旁的饮品店，挑了个有鲜花盆栽小装饰且颇有几分情调的位置，邀请她坐下。
“二位看下菜单，需要什么请吩咐我。”
迎面走来一个服务员鞠躬，面带微笑地说，并把手中的菜单递给了西暮。
“小姐喜欢……”
“不喜欢西暮医生这样称呼我。”
“那……叫你莫浅晴，可以吗？”
“……”
“浅晴？”
“嗯。”
莫浅晴面容退去了难色，脸颊微微泛红，点头。
“浅晴想要吃什么？”
“西暮医生吃什么，我吃什么。”
“那浅晴觉得抹茶奶盖如何？”
“不排除含有过量甲苯二异氰酸酯成分。”
“果汁如……”
“有毒物质。”
“绵绵冰？”
“不排除有福尔马林的可能。”
西暮笑了下，偷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惶恐不安的监视四周的莫浅晴，无奈的笑了下：“那浅晴觉得应该吃什么？”
“……”
莫浅晴歪头，闭眼，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嗯？”
“西暮医生吃了没事的东西。”
“二位请问选好……小姐怎么了？”
“哗嚓嚓——”
服务生过来了。
莫浅晴突然被他吓到，撞在小餐桌上，而餐桌剧烈动了下，碰到了服务员。而服务员一下子没站稳，身体晃悠了下，弄坏了他端来的杯子。
“哗啦哗啦——”
玻璃碎落一地。
莫浅晴突然被吓到，连忙跑到西暮身边，躲在他凳子后，警惕地看着这个服务生。
“她被那边小孩拿着的蜜蜂气球吓住了，她很害怕昆虫，让你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两份芒果汁，再要一份水果沙拉好了。直接在账单下扣下这些杯子的钱，添麻烦了，抱歉。浅晴，这些菜可以吗？”
西暮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刚要帮服务员收拾，便被服务员拦下了且示意西暮不用。
随后西暮轻轻拍了拍莫浅晴的手，想让她安心些。
“两个杯子。要刚高温消毒过的密封玻璃杯。还有两个盘子。同样。”
莫浅晴微微直正起了身子，目光时不时撇了撇服务生，微微低头表示对刚刚的行为道歉。
“好的，小姐。您们要的是一扎芒果汁和一份水果沙拉大份是吗？”服务生仍旧面带微笑的询问，似乎对刚才的行为毫不介意。
这时一个系着围巾的小机器人走鸭子步进来，拿着个小扫帚，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碎片全装在自己的小袋子里，走开。
“嗯。”西暮回应。
“好的，请稍等一会。”
待服务生走后，西暮笑了下，说：“好了，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耐心等待哦。”
“小机器人……可爱。”
“嗯。”
“和西暮先生通电话的人是谁？”
“我一个朋友，现在是和我一起生活居住的。街道上一部分清洁的机器人、以及这整个商场的设计均是出自他的手。”
“……设计师？”
“这只是他一小部分的兴趣而已。”
“哦……”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谁都没有接着去打破这番沉默，但却意外地不尴尬。
就像两个相熟的友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安静起来。
一会儿。莫浅晴低头，冷若冰霜的面庞添了几分愧色，有些胆怯地询问：“西暮医生不觉得我麻烦？”
“从不觉得。”
“真的？”
莫浅晴略有些意外，与西暮对视，似乎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度一样，锐利的观测西暮眼神中的细微波动。
恐怕在莫浅晴眼中，哪怕一点点因为灯光的变化而导致瞳孔中起了一丁点儿的涟漪，都会被认为是说谎的迹象吧。
“嗯。”
西暮也没有回避莫浅晴的视线，坚定且坚决的回答，刚要起身带莫浅晴回座位坐好，却没想到她直接扑到自己怀里，声音虽小但西暮听得清清楚楚。
“那……西暮医生要保护好我。周围奇形怪状的东西好多……我不知道是什么啊，我好怕。”
“好。我不会让别人靠近你。不过现在要乖，坐好才行哦？”
略有奇怪的回答倒是没让莫浅晴觉得有问题。
西暮扶着莫浅晴微微颤抖的身子，忽视了周围部分人们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或许在旁观者来看，觉得这是一对刚刚热恋起来的情侣吧。
不一会儿，服务生把果汁和水果沙拉端上来了并放在餐桌上，说：“二位请用。”
莫浅晴趴在桌子上，水润的酒红色瞳孔注视着水果沙拉，用自己的叉子叉了一片西柚果肉，呈在西暮面前，说：“西暮医生吃一口。”
“我吗？”
“如果西暮医生吃了没事，我才会吃。”
西暮面部稍有泛红，不好意思地看着莫浅晴，欲要用自己的叉子却被她拒绝了，无奈之下只好顺她的意思，咬了西柚片边缘的一角，吃了下去。
“浅晴你要不要试一试，很好吃。”西暮刚要把自己没用过的叉子递给莫浅晴，却被她拿回她自己的。
莫浅晴面无表情地对着西暮咬下的地方咬了下去，细细咀嚼了下。一下子，莫浅晴两眉眼舒展开来，带着略微愉快的语气，说：“好吃。”
随后，莫浅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水果均匀分开，细心的摆放在两个盘子上，将其中一份移到西暮面前，一边问：“为什么选这家人工服务的店？”
西暮倒了一杯芒果汁，喝了一小口后，回答：“只是我不太喜欢机器人罢了。”
“嗯？”
“就像浅晴不喜欢西红柿一样。”
原本还不怎么能理解的莫浅晴听见西暮这样的解释，马上心领神会了。
无缘故的讨厌。
并不是像被人用恶作剧那样才会心生厌恶，更像是一种出生时就被决定好的不喜欢。
……他为什么知道我不喜欢西红柿？
“诶？西暮医生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浅晴先吃吧，应该肚子很饿了吧？”
莫浅晴点头，欲要伸手去拿西暮喝过的芒果汁，回想起刚才西暮略有无奈的神情，便打住了，低头，不情愿地拿起一旁另一杯未动过的芒果汁，看着里面的果汁犹豫。
啊、咕噜咕噜的……
冒泡了。
毒药……吗？
西暮看见莫浅晴又是双眼无神地陷入妄想之中，便将自己喝了一小口的果汁移到莫浅晴面前，说：“如果你不介意……”
“不介意。”
还没有等西暮说完，莫浅晴便马上拿过西暮的果汁，直接对着西暮用过的习惯喝了下去。
仿佛就像一个小女生对她男伴的小脾气一样，让旁观的人无限觉得美好且温馨，但也只有莫浅晴自己知道，这两杯的区别。
“浅晴平时怎么吃饭的呢？”
“管家会做饭给我……他不会和别人一样下毒。”
又是他。
西暮微微皱眉。
“家人呢？”
“不知道，”莫浅晴摇摇头，“西暮医生的家人呢？”
“我也不知道，怎样的定义，才能算是家人。”
店内有些客人，看到这一幕幕融洽甜蜜的场景，都是不是以八卦的眼神投去。
“奇怪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们，为什么？”
“是误会我们是情侣了。”
莫浅晴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且带着怒音说：“情侣是指相互吸引并且相爱的两人，会伴随赠礼、约会，甚至性关系的行为。可是我们并不是恋人，所以我认为西暮医生在说谎。所以——西暮医生，你骗我。”
西暮即使面对着有些情绪上大幅度波动的莫浅晴，也仍保持风度，解释：“我不会对你说谎。”
“那为什么？”
“误会我们在约会。不过，可能会让浅晴你觉得……”
“那我们在吗？”
“浅晴觉得呢？”
“……对不起。”
莫浅晴思考了会，便低下了头。不知是因为自己突然生气而感到愧疚而脸红，还是因为害羞得有些像刚被告白的女孩子那般纯情，苍白的脸上泛起微微红晕。
不知不觉间，莫浅晴把水果沙拉和芒果汁都解决了。
西暮温柔地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