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2）
原先预定好的时间是五月底, 然而, 婉婷从五月开始盼, 到了月底，没信儿。到了六月, 没信儿, 到了六月底, 还是没信儿。她先是安慰自己, 海上航行，不像是陆地，就算是陆地也时常有耽误的, 更何况是捉摸不定的海上呢？也就是一个月而已, 根本不算事儿。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也是这样安慰五福晋的。
然而，七月过去了，八月过去了，九月过去了，整整四个月, 还是没见到归来的船队。婉婷已经是连吃饭都没什么心情了，整日里恨不能自己长一双翅膀, 直接飞过去看看。
但可惜的是, 别说是飞过去了，她是连宫门都飞不出去的。
五福晋也有些慌, 原本还整日里进宫和婉婷一直等着的, 但见婉婷也逐渐焦灼起来, 她就不敢进宫了，生怕自己让婉婷更着急。
一直到十一月，天气都冷的哈口气就成霜了，终于，从福建那边传来消息——海面上有船队出现。当地的官府猜测可能是五阿哥一行人，就派了小船去迎接。
果然，就是五阿哥一行。
康熙这边一收到了消息就立马将太子，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还有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全给派出去迎接了。航海这事儿，说出来是意义重大的，就好像郑和下西洋一样，那是要青史留名的。所以，让太子带人去，并不算是很过分。
不过太子应该不会这么想，婉婷听到的消息就是太子在东宫摔了茶杯，还是太子妃出面让下人们不许乱说话的。
然而，这宫里的消息，并不是谁说不许传出去就传不出去的。
婉婷也不在意太子的态度，反正现下康熙也有点儿看太子不顺眼了，不用婉婷自己动手，太子自己就能将自己给玩儿完了。
婉婷是很想去的，她去找了康熙说这事儿，康熙却是摇头拒绝：“朕都不去，你一个宫妃，要自己去吗？”
婉婷皱眉：“我这会儿可不是以一个宫妃的身份去的，我是以一个额娘的身份去的，我是亲额娘，嫡亲的！”
康熙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朕知道你是嫡亲的额娘，没人说你不是，只是你要出行，实在是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太过于麻烦，不如这样，等老五进了京城，朕和你在宫门口迎接？”
让一个当爹的，在宫门口迎接儿子，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可婉婷不想要康熙的这点儿面子，她已经三年多，将近四年没见到老五了，她很想念自己的儿子。
“皇上，让我去吧，有老九和十一在呢，我偷偷的去。”婉婷撒娇，正面她是刚不过康熙的，那就曲线救国，反正康熙在小事儿上，是不会多和女人计较的。
这些年，他也就明着斥责过一个八福晋。
康熙摇头，婉婷伸手抱着他胳膊晃，像是当初刚进宫一样：“皇上，让我去嘛，我装成奶嬷嬷，或者太后宫里的嬷嬷，或者陈嬷嬷，不会让人看出来什么的，好不好？”
康熙还是摇头，婉婷这些年保养也算是得当，将近四十的人了，脸皮也嫩的很，做这个小儿女姿态，虽说有点儿不忍直视，但也并不算让人恶心难受，反而是老夫老妻的，自能看出一点儿情趣来的意思。
当然，若是换个外人在，指不定就是个什么别的看法了。
“你就不想念老五？”婉婷问道，继续撒娇：“我先过去帮你瞧瞧好不好？老五是黑了还是白了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伤什么的，你就不想早点儿知道？”
康熙心硬如铁：“朕早就知道了，老五瘦了一圈，也黑了，出海的人哪儿有不黑的？受伤也是有的，胳膊上还有一道疤痕，至于生病，这么些年，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生病的，福建那边的折子上，写得一清二楚呢，等你的信儿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见婉婷还想说什么，康熙先一步打断：“朕知道你是记挂老五，不过，这出宫的事儿，是真不行，要是开了先例，日后但凡哪个阿哥出门办差，回来的时候都要额娘去接，那成什么样子了？再说，你也不想让人说老五是离不开额娘的奶孩子吧？”
婉婷很是不忿了：“是我想念老五，这才要早一步去接的，和老五离不开额娘有什么联系？”
“外面的人，多的是盯着这些皇子们等挑错的。”康熙说道，到时候就算不抨击老五，也要抨击婉婷的。一旦有人上折子参奏了宜妃，那老五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比如说，推掉爵位什么的。
有时候，规矩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婉婷气闷的很，她也不是听不进去道理的人，知道对老五不好，她就消停下来了，康熙也体谅她一番心情，就说到：“朕和你说了，人是真的没大事儿，活生生的呢，不光是没大事儿，还立了功劳知不知道？这次回来，一个郡王的爵位是跑不了的。”
婉婷眨眨眼，压低了声音：“那金矿，是真找到了？”
明知道这事儿不能和后宫女人说，但康熙也找不到别人来分享，索性就大方一回，跟着压低了声音：“找到了，老五一下船就用了暗信，你啊，别惦记其他了，等着儿子回来就好了。”
另外，老五也发现了新大陆，没人居住的无主之地。哪怕是大清不会派人去驻扎呢，可这地方是大清发现的，光是这个，这功劳，这成绩，足以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了。
婉婷也露出个欣喜的笑容，找到了新大陆好啊，这可是个绝好的退路，到时候老五真失败了，她带着人往那边一躲，就算老四想彻底消灭他们娘儿几个也是不可能了，海战那得多大消耗啊，老四他耗不起。
再说了，最好的战船图纸，可都是在萧然手里的。
康熙透漏出的消息太多了 ，所以婉婷也不好继续缠着他说要出宫的事儿了，哪怕是再想念，也得是带着老五福晋在宫里安安生生的等着。
不光是她们在等，太后那边也是在等。
十二月初，冬天的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太子等人，终于将五阿哥一群人给带回来了。
康熙实现了自己的承诺，真的带着婉婷在宫墙上等着了。因着太后年纪大了，康熙就没敢让太后也上来。
站得高就看得远，婉婷从早上看到中午，终于看到了一群的小黑点正缓慢的往皇宫这边移动。她那视线，瞬间就动弹不了了，只盯着那黑点看，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哪一个是老五呢？还有萧然，是不是也跟着回来了呢？
终于，人群挪动到皇宫外面，婉婷也算是看清了人群前面的人。
领头的自然是太子，有他在，别人就不能越过他。后面跟着老三老四。毕竟是兄长嘛，哪怕老五这次的功劳特别大，但康熙没有明确嘉奖——就算明确嘉奖了，老五也还是弟弟，不能走在兄长前面。
在老九后面，和老十一并肩而行的，是萧然。
大概的身形是能看的清的，但具体的相貌却是看不清。一直到他们走到了宫墙下面，婉婷才算是看清楚。
老五确实是黑了瘦了，但整个人的神情却坚毅起来，看着比太子他们都还多了几分强大。至于萧然，虽然也黑了点儿，却是没怎么瘦，脸上也还带着笑容，和往日里，竟是没多大的区别一样。
婉婷这些年但凡想念老五，就要将萧然也想一遍儿的，倒不是惦记萧然，而是她知道，有萧然在，老五就能平安无虞。所以她连烧香也是多捎带了萧然一份儿的。
念叨的多了，这会儿就忍不住也跟着多看了几眼。
然后，就对上了萧然的视线。萧然对她笑，婉婷也忍不住跟着笑，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说，他将老五平安的带回来了。
婉婷轻轻点头，她感激萧然。
虽然她和萧然是老乡，但也是毫无交集的两个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凭什么要人家豁出命来帮你呢？哪怕是亲友，也不见得有这份儿情谊吧？
当然，她和萧然也有合作，既然是同伙，同伴儿，那她出了事儿，萧然也好不了。但她相信，哪怕她和老五母子两个都出事儿了，萧然要想在这大清活的好好的，还是能做得到的。
所以，她必须要感谢萧然。
康熙已经哈哈大笑着上了宫墙，婉婷就不好继续留着了。她再看一眼五阿哥，也跟着下来。不过，康熙是往外面走，婉婷则是往里面走。
她在翊坤宫等了将近三个时辰，才算是将五阿哥给等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老九和十一，康熙大约是要独自呆着平息一下心情，倒是没跟着过来。
老九欢腾的很，一进门就叽叽喳喳的问：“五哥，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和那些洋人说的一样不一样？大海上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就总有狂风暴雨很危险？那些英吉利国家的女人，是不是和咱们见过一样，都穿那样的大裙子，还露着胸脯？”
老十一捶了他一下：“在额娘面前呢，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