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2 / 2）

季夏与他们在客栈门口碰到，偶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不信，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应下一句好，她拿起筷子，安安静静的填饱肚子。

等两人都吃饱，温慕喊人进来收拾桌面。

小二手脚麻利，三两下收拾完，带上房门离开。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顾怜挨着窗靠在墙上，盯着外头还在往下砸的雨水瞧。

温慕与她隔着一小段距离，面上神情不显，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色的笼罩下，外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寒风夹着微凉的雨丝不断的从窗户口里往顾怜身上涌去。

她没觉得冷，反而有几分舒适感。

温慕看得直皱眉。

最后忍无可忍，伸手将窗户关上，拉着她后退几步：“还在路上，若是染上风寒，有你受的。”

顾怜朝他笑笑，拉开手边的椅子坐下去：“无妨，不冷。”

然后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

放在以往，两人便是共处一室也不曾觉得有何不妥，该说的照旧说，该笑的照旧笑。

许是前面才闹过不愉快，两人今日下午才说开，到这时候，相处起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外头风雨声的动静好似更大了些，冷冽的风声夹带着雨滴拍在地上的动静，有些吵人。

顾怜先坐不住。

转过身子和他对视，她捧着茶盏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杯子边沿：“要一直这样尴尬下去？”

温慕抬起头，视线在她面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手指上：“抱歉。”

顾怜不自觉的握紧手，胸口有些闷：“你为何要道歉？分明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他们之间，最让她心有歉疚的地方就是，他对她无条件的好。

就像当下，分明不是他的错，他却二话不说，直接妥协。

这段感情，从来就不公平。

受委屈的，好像也只有他一个。

她则被他当做独一无二的宝贝一样，万分妥帖的哄着宠着护着藏着。

她在为他不平，他却像个局外人一般，不受丝毫影响。

她的面色有很明显的变化，知道她情绪上来，温慕别开视线，不看：“往后我会注意。”

也只是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顾怜不想和他吵，也不想和他闹。左右问题都在自己身上，自己处理就好。

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繁杂的情绪，她微微勾唇：“休息罢，今日跑了一路，有些疲乏。”

他没动：“好。”

看他的架势，是真打算在椅子上坐一晚。

顾怜抿着唇，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褪下外衫，她合着中衣拉开锦被躺下去。

床榻面积虽大，但到底比不得皇宫里的精致，睡在上面有些不舒服。

翻来覆去调整好些次，她裹着被子，放弃挣扎。

温慕虽是在闭目养神，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顾怜那里。等她那边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慢慢睁开双眼。

屋子里的烛火燃得很旺，眼前所见亮如白昼。

视线在前方打了个转，最后挪到床榻的方向。

她眉头皱着，睡得并不安稳。

低叹一声，他起身走到床榻边，替她整理囫囵盖在身上的被子。

她睡在最里侧，宽大的床榻留出好些位置，再躺下两人都不成问题。

外侧的被脚翻开，留出一道规整的弧线。

她虽未曾说出口，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自制力在胸腔内分崩离析。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躺上去。

但是最后的理智又在召唤他，让他不能如此。

天人交战许久，欲-望败给理性。

他撩起衣摆起身，刚迈开步子，身后传来顾怜的嗓音：“慕慕。”

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不知道是因睡意朦胧，还是别的什么。

温慕脚步一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侧身看她：“恩？我在。”

她明知故问：“你去何处？”

温慕抬手指向一旁的椅子：“我去那里坐会儿，你好好睡觉。”

顾怜眸色渐深：“你与我打小相识，我们之间，何曾如此生疏过？”

连生疏这词都用上，温慕心口蓦然收紧，像被人攒住心脏般：“胡说些什么？”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拉高盖在胸口前的被子埋进去，声音瓮声瓮气：“随你。”

是不想多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