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顾怜心中的顾虑渐渐落下去，松开他的手臂，走到宫墙下仰头往上瞧：“须得等一会儿，现下宫墙内有人在巡逻。”

温慕点头，走到她身侧站着：“不着急。”

等了近一刻钟，温慕跃身跳上墙头，确认环境安全后，朝她伸出手：“上来。”

宫墙不算太高，有他的帮助，顾怜轻易跳上去与他比肩。

他没急着放开她的手，指尖用力握住她的，带着她往下一跃，稳稳落在宫墙里。

男人的手不同于女人，宽厚温暖。

两人之前从不曾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他手心的温度从两人贴合在一起的掌心处传开，一点一点的渗进皮肤里，在寒凉的冬日里，温暖异常。

顾怜发现，她有些贪念这种温暖。完全忘记，一刻钟之前，她还在想两人是否该有所避嫌。

她没急着抽手，温慕自然不会主动先放开。

一手牵着她一手替她整理好有些松动的发髻，温慕微微俯身和她对视：“是直接回玉清宫还是想先在外头走走？”

现下已经是用晚膳的时间，再不回去怕惹人生疑。

示意他松开两人交握的手，顾怜跨前一步带着他往玉清宫走：“用完晚膳再走？”

不曾跟上她的步子，温慕走在她身后，视线锁定在她的背影上：“不了，大军返京，要去与他们汇合。”

顾怜这才想起，明日又该论赏。她侧身看着他笑：“恭喜温大人，明日又能加官。”

三两步走至她身侧，温慕屈指抵着她的脑袋：“看路。”

她嬉笑着依言。

路上鲜少碰到宫人，偶尔会有巡逻的侍卫从旁走过，碍于两人身份，目不斜视。

一路把她送至玉清宫，温慕站在宫门外和她话别：“冬狩在即，后面几日忙的事情多，没时间进宫陪你解闷，有事便让人去寻我。”

顾怜颔首：“好。”

“进去吧。”

他素来的习惯都是目送她先进内殿，顾怜没客套，径直朝里而去。

内殿锦竹与绫罗正来回转悠着，眉头紧蹙，顾怜不解：“作何这般神情？”

听到她的声音，那两个对视一眼，眼中似能放光：“公主，您可算回来了！皇后娘娘遣人来请您去她那里用晚膳，现下时辰差不多了，您赶紧过去。”

顾怜非但不曾理会，反而抬步往书房走。

锦竹绫罗忙跟上去：“公主？”

顾怜抬手抵在唇角示意她们安静：“无妨，我心中有数。”

只是快到晚膳时间，中间还有几刻钟的空闲。

调好墨汁，顾怜拿起笔，将脑中取回来的景致一一落在宣纸上。

原本受阻的思绪，看完北山的腊梅，瞬间通畅。

先前余下的工作量不大，补完几个空缺，再细细修过一回，腊梅图完工。

把毛笔隔着笔架上，顾怜唤来锦竹与绫罗：“找个物件将它放好，稍后带去母后宫中。”

锦竹绫罗应是，捧着刚刚收尾的图，下去忙活。

她们去寻物件的时候，顾怜唤来两个宫女，让她们伺候着换了身衣裙。

系好系带的同时，锦竹和绫罗一道，捧着已经装进盒子里的腊梅图进来：“公主，腊梅图已经装好。”

顾怜打开瞧了两眼，带着她们一起往皇后宫中走。

至于皇后为何要喊她去用晚膳，顾怜心中大致有数。

但凡皇帝留在皇后宫里用膳，两人相处不太融洽的时候，顾怜大多都会被喊去作陪，十多年来，鲜少有例外的时候。

今日，大抵又是相像的缘由。

一切如她所想，看到坐在主位的皇帝，顾怜没有丝毫意外。

行完礼，她接过锦竹捧在手上的锦盒上前：“母后，快看看我画的腊梅。”

面色不愉的皇后眼中闪过一道笑意，伸手接住顾怜递过来的画卷展开。

顾怜抱着空盒子立在她身侧，随她一道看成品。

皇帝不满于自己被忽略，插话：“特意取来送你母后的？”

顾怜承认得分外爽快：“对啊。”

皇帝板着脸：“你母后有，朕的呢？”

卷好画卷重新放回锦盒里，交代宫人收好，皇后替顾怜答：“皇上您有的，臣妾也非样样具备。”

一句话，堵得皇帝哑口无言。

顾怜得意：“今日只画了赠与母后的画，不曾准备父皇的。”

皇帝身子近些日子越来越差，聊了小几句，便不停的咳嗽。

旁边伺候的太监捧着药盒上前，皇帝凑近闻了好几下才止住咳嗽。

顾怜脸色几变，问：“父皇身子如何？”

皇帝摆手：“无碍，这几日天气冷，受了寒才咳嗽。”

皇后坐在一旁，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