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身后自有人过来接走她肩上的披风，她自己解开系带把披风递过去，黏在皇后身侧问她：“母后，慕慕今日在不在府中？”

皇后握住她泛着凉意的手给她取暖，闻言屈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我怎会知晓。”

她笑嘻嘻的，被弹了额头也不恼：“他若是不在，我便不去了。”

皇后颔首：“等你父皇来了，你问他。”

话音才落，身边传来宫女太监的行礼声。

皇帝踏着风雪，从外面走进来，听到皇后口中的后半句，问她：“问朕什么？”

顾怜站在原处和皇后一起问过礼：“父皇今日可有给慕慕安排政事？”

“不曾。”皇帝觑她一眼，“温慕得了职，自是有要他去处理的事。他在不在府中，朕也不知。你若是嫌冷，好好待在宫里便是。”

顾怜心中天人交战。

她不喜冷天出门，万一温慕不在府中，她去了也是白去，还需平白受冷。

但若是他在府中呢？

临到出门，她还没给出答案。

皇后跟在皇帝身侧起身，问她：“怜儿，想好没有？”

最后顾怜一咬牙，接过自己的披风披好，随皇帝皇后一起上了马车。

温慕若是不在府中，她在他书房里等他回来便是。

皇后和皇帝对视一眼，打趣她：“难得有人能在这大冷天的拖你出门，还不用自己亲自来请。”

顾怜理所当然的回过去一句：“您与父皇能的，慕慕身为兄长，自然也能。”

皇帝看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温慕年长你五岁有余，在你心中他既身为兄长，怎么从不见你唤他一句哥哥？”

顾怜小时候其实是唤温慕作哥哥的。

那时候侯府夫人尚在人世，因与太后关系亲近，时常带着温慕进宫。顾怜那时候尚且在太后跟前养着，太后瞧着他们粉雕玉琢的一对，满心欢喜。

后面顾怜牙牙学语之时，她便做主让顾怜开口叫温慕哥哥。

顾怜那时候才几岁？什么都不懂。

只以为叫了哥哥眼前这个少年便会一直带着自己玩，软糯糯的嗓子里，一声接一声的哥哥不断往外冒。

温慕是侯府最小的孩子，还从不曾被人这般黏过。身边乍然出现一个软团子，新奇得不行。

在太后的有意引导下，两人很快玩在一处，且关系越来越亲近。

后面是何时不叫温慕哥哥的？

具体时间顾怜记得很模糊。

只隐约记得那时候她才几岁，偶然听得有人将温慕唤作慕慕。

她在心中一比对，觉得慕慕听上去比哥哥更为亲近，当下拉着温慕的衣袖扬着笑喊了句：“慕慕。”

温慕被她喊着眉头一皱，纠正：“是哥哥。”

她不听：“是慕慕！”

语气较真，情绪饱满，不容否认。

彼时温慕已经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被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软团子叫名字，怎么都听不惯。

他不忍对她大声说话，又想纠正她的错误认知，便领着她一起去了太后宫里。

太后听完他的一番话，笑着让他随顾怜去：“你若是不让她叫，她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

温慕只能皱着眉头答应。

于是“慕慕”这两字，一唤便是好些年。

现下还让她唤温慕哥哥，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顾怜恼怒：“谁叫父皇母后在我小时候不纠正，现下这么多年过去，习惯养成了还怎么改？”

得，她一句话便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皇帝皇后身上。

皇后揉她的脸颊：“就你精明。分明那时候是自己哭着闹着不愿意喊哥哥，转眼便把起因全扔给我与你父皇。”

她笑着凑到皇后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皇帝今日是私下里的行程，旁人都不知晓他出了宫。

未免引起旁人的注意，马车未走官道，沿着寻常人家常走的小巷绕道而行。

马车不是皇家御用，分外简陋。一路颠簸下，皇帝咳了好几次。

皇后倒好茶水递过去，一下一下替他顺着气。

怕顾怜忧心，皇帝喝完茶水挥开皇后的手：“无碍。”

顾怜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父皇，您的身子是不是一直未大好？”

这条路是不平稳了些，但是还在承受范围内。对一个身体无碍的人来说，不应有如此大的反应。

皇帝脸色微沉：“胡说什么？那日太医不是与你说过了，朕身体好得很，往后不许揣测。”

对帝王来说，忌讳旁人口中说出的病体很正常。

顾怜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没察觉到异样，说：“父皇身体健康，我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