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声音很冷，顾行墨连忙改口：“太后的身子……”本欲解释，转念想到今□□宫不成，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他索性放开了性子肆意，“她若不死，我何来时间布下这一盘棋？”

太后薨逝，皇朝最少三日不早朝。皇帝是个孝顺的，丧葬期间心思必然不会在国事上。

他要的就是这段时间，布局谋篇，招兵买马。

有太后的丧事在前，众人的视线自然都放去那边，谁还有心思去揣测他的野心。

太后一事还与他有关，皇帝着实不曾想到，当下便脸色大变：“逆子！”

情绪太激动，他说完后猛烈咳嗽。

温慕没理会他的身子如何，眼里含着的怒气很是吓人：“喜欢下棋？也好。”

他抬手，示意守在外面的齐正进来。

齐正得到指令，把压下手下的人推给身后的侍卫，抬步往里走：“主子。”

和温慕一样，目中无人得很，连皇帝的礼都不曾行。

温慕当做没瞧见，示意他去把御书房外的朝臣都带进来。

吩咐完想到里面还有一个皇帝，他侧身：“皇上可有意见？”

皇帝有意见也不会挑在这时候说，自己抬手拭去脖子上的血迹，说都按温慕说的做。

齐正得令，很快带着十几名官员走进来。

至于参与了逼宫事件的几位，都被压在御书房外看着。

御书房的空间很大，但乍然堆下十几二十个，略显拥挤。

他们进来后先向皇帝行礼，然后视线齐齐落在被温慕掐住喉咙的顾行墨身上。

皇帝走至案台后坐下，开口：“太子顾行墨今日协同丞相等人逼宫，温慕救驾有功，善后由他全权处理。”

温慕等的便是这句话。

谢过礼，他扬手将顾行墨扔在地上。力道很大，顾行墨倒地后随惯性往前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没等他站起身，温慕说：“你有胆子站起来试试。”

满室寂静。

温慕在战场上的手段众人皆知的无情，现下看他动怒，皇帝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一群贪生怕死之辈，生怕自己被牵连。

顾行墨是个有骨气的，温慕不让他站，他偏生就站：“皇室里，没有一个手段干净的，今日除了我，往后还有下一个我，下下个我，无数个我。”

他逼近温慕：“温慕，要当真想所向无敌，首先自己别有软肋。”

但是众人都知晓，温慕的软肋是顾怜。

顾行墨这话起得突然，皇帝猛然站起来：“去玉清宫！”

温慕拦住皇帝示意他坐回去，握着宝刀的右手抬起，左手指腹一点一点在剑身上挪动：“我最不喜被旁人威胁，尤其是。”语气微顿，“拿我最在乎的人或事威胁。”

手上用力，刀背打在顾行墨的膝头，他腿上失力，直接在地上跪下。

温慕这才满意：“软肋坏事是说给没本事的人听，我的软肋，还没人能动她一根头发丝。”

狠话说完，他转身看向皇帝：“禀皇上，前太子殿下既喜下棋，依臣看，不若将他送去地牢，每日取肉碾成一粒子，待凑齐黑色双色共三百六十一颗棋子，送与前殿下好好下一回。”

御书房里顿时比先前还要安静。

一群人屏气凝神，目瞪口呆。

此种刑法，普天之下寻不出第二例。

刀子一道道在身上划过，不算每颗棋子间存在的质量误差，也要受下三百六十一刀。更妄论，下刀之人无法目测确切重量。

偏生还不能寻死，要硬生生挨过去。

如果苟活，不若直接赐死。

顾行之在一侧握紧了拳头，别开头，不忍再看。

温慕的视线从他身上划过，眸中深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如常：“皇上觉得此法如何？”

皇帝先前已经说过善后全权交由他处置，加之顾行墨心中竟然存着动顾怜的想法，当下直接颔首：“按你说的办。”

顾行墨被人架住时还想挣扎，温慕喊停：“有棋子无棋盘可不太秒，齐正。”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齐正踏出一步：“主子。”

温慕唇角上扬：“既然前太子那么喜欢打我软肋的主意。”他俯身，和顾行墨四目相对，“抽出手筋脚筋，绕成棋盘挂着牢房里，让前太子好好欣赏一番。”

齐正面不改色：“是。”

看温慕不像是说笑，顾行墨开始慌乱：“温慕！”

温慕直起身子站稳，低声吩咐：“带下去，今日先做棋盘横格。”

御书房里太过于安静，顾行墨被带下去时发出的动静便格外响亮，停留在耳边左右回荡。

皇帝不曾开口，朝臣站在下方眼观眼，心观心，从未有过的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