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人（1 / 2）

?1?

我总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久而久之，说不出口的我就再也不曾想着要将它说出口。

?2?

我启程于天微微亮之前，天边恰巧有一星点黎明的影子。

有只萤火虫上前与我攀谈，我猜到它要问些什么，无非是些平庸的话题：“你要一直走下去吗？走到什么时候？”

我未言语，却也不反感它咿呀咿呀的声音随我走上这么一段。毕竟一个人走下去，总会让自己变得冷漠而麻木。

它与千万人无所不同，也在形形色色的夜晚中止了步，不肯再与我前行，在它眼中，它有多热忱我便有多冷漠，实在不适合同行。

因此它与我道了别，在黑夜渐褪与黎明渐显的那一刻奔赴去了它所向往的极昼。

我猜想它是在黑夜中行走了太久，因此生了渴望光明的心。但这世间大多数是公平的，想得到某些便要放弃某些。

不公平的也是存在的，它存在我那些说不出的话语里。

?3?

北极星陪我走了七十六个夜晚，之后终于忍不住问我：“最南方的风，是不是生得柔软？最北方的天，是否多年来一成不变？”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它。

北方的风来得利落，南方的风生得缠绵，时常蜷缩在阴雨中；北方的天也不至于一成不变，有晚霞吻过它的心口，也有飞鸟踉踉跄跄，想要停歇在云朵上。——可南北的风都伤人，在摧毁过城镇之后它们便在心里负了重。

它还在发问：“您行走了这么久，是否有见过世界那头的太阳？这世界是否安静而美好？”

我依旧不知该如何回应它，便只好反问它这些是出自谁口。

它思索了很久，才同我说时间过得太久了，它已然不记得是谁同它描述过它所看不见的事物。

?4?

它缠着我给它描述我所看见的一切。

我有千言万语，却都没有这么美好。

“我曾见过一只向往着光明的萤火虫，它陪伴我走了四个晚上，在第五天的黎明时分，它奔赴去了它的极昼。[1]”

“极昼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