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两张脸（1 / 2）

李淡水如绿面看着他一般, 看着绿面。李淡水定了定神, 露出了他一贯的温和之容。

“你是一个巫师，这面‘人皮灯笼’的制作之人, 是吗？”

这双面中的绿面睁着碧绿的眼睛盯着李淡水, 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眼神中的阴冷却有了些其它。

绿面面色依旧阴冷，碧色的眼睛也无任何波澜。可是绿面阴冷的一句话，却让李淡水有了从未有过的吃惊。

“阴阳眼, 没想到这一族人居然到现在还有传人。”

李淡水被绿面这一不接前不搭后的话，惊在当场。

绿面看着李淡水惊愕的样子, 而他的面部表情, 和刚才讲这句话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像是这话不是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我是一个巫师, 这面‘人皮灯笼’确实是我之作, 我便是这‘人皮灯笼’酷刑的施刑之人。”

李淡水有些愣愣的看着这个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绿面，“人皮灯笼”的刑法虽是警示，却非常的残酷。不知道这个人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惩罚这些罪犯，而这些罪犯大部分均罪不致死，否则也不会受这带有警示作用的“人皮灯笼”的刑法。

从一个活人的脖子上割下完整的皮肤, 任这个人的血流干至死, 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手段阴厉, 下手狠毒, 最后居然还用别人的皮肤做一盏灯笼，以作供赏。

这张绿面的眼睛突然发了亮，而且作狠了起来。李淡水对这绿面有了表情，也感到奇怪。突然一个红影即闪，原在背面的那个红面，把脸转向了李淡水。

李淡水的眼睛的不适感马上加强，眼睛里开始往出流泪。这时的绿面没有压住红面的阴厉之气，反而被红面的厉气给压了下去。

这红面的怨念很重，李淡水不只眼睛不舒服，而且头也开始发疼。果然是个怨魂，若不是这绿面一直压制，真不知道这个红面会干出什么事来。

可是现在红面和绿面的情况，和刚从“人皮灯笼”里出来时看到的基本一样。又重新在“淡水屋檐”里到处转圈，看样子，这红面是想要脱离这绿面的控制，要挣脱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红面和绿面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往，但这红面绝对不能被释放，否则麻烦可就大了。很有可能就是第二个厉鬼白重生，又会给李淡水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过这绿面毕竟是巫师出身，还有些本事，而且这红面和绿面一直能够相持这么久，完全是因为绿面一直压着红面。

果然，只见红面的脸更加扭曲，然后面色慢慢趋向平静。

“倏”的绿影即闪，绿面又出现在李淡水的面前。脸色无一丝异样，与之前无表情的脸基本相同。

这个绿面什么时候都是一张面孔，一个表情，这个人活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李淡水不由有些好奇。

“你，你们……？”

李淡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说要帮助这些阴魂解脱，可是每每好奇心总占了很大的比重。

“我们本是俩个人，他死后，魂魄被我封在了这‘人皮灯笼’里面。而我死后，为了能够继续封住他，便自行施咒与他的魂魄合为一魂。”

虽然李淡水也猜出几分，可是这绿面居然如此漠然的讲出了事实，却像是在讲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一样。

李淡水心中疑虑重重，这人生前到底是一样什么样的人，怎能冷漠至此。

他是历任的酷吏，这一任职，只有族里的巫师能继任。他从三岁起就被挑选出来，去学巫术。他学巫术的目的，并不是解他人之忧，而是作为酷刑“人皮灯笼”施行者的继任之人。

他做的第一个“人皮灯笼”便是他的前任，这个人是他的知己，他的忘年交，他的老师。老师被其他人摁在地上，灌了麻药，他在旁边看着。

其他的人都走光了，只留老师和他俩个人，他手里握着老师送给他的出师礼物，一把薄薄的利刃。

“这就是命运，我们谁也逃不脱的，我是，你也是，这是命运，我们这一族人悲惨的命运！”

这一施行人的就任仪式，便是从前任的脖子上取下薄皮，做一盏“人皮灯笼”，交回到族长手上。以表对族里的赤胆忠心与绝对服从，在他离开族长那里后，他流泪了。

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流泪，也是最后一次。终有一天，他的后任也会取下他脖子上的皮，来做一盏“人皮灯笼”。

再后来他不知取下了多少个人脖子上的薄皮，不知做了多少盏“人皮灯笼”，更不知看了多少人在他眼前因流干血而死。

在他所住之处有个地窑，这地窑中便摆满了他所做的所有的“人皮灯笼”。

有一天，又有一个人被送来了。这个人很年轻，像是个书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他从来不会过问押来这里的罪犯所犯之罪，一是他不关心，二是与他无关。

这个书生从被带进来，就没有闭一会儿嘴，一直叫嚷吵吵个不停。

“我是被冤枉的，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我……。我连那个姑娘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和她有孩子，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

“我是被冤枉的，我只是赶考路过，借宿在那家人家里，只借宿了三天……。你们不能这样无视律法，你们不能草菅……，唔……！”

“唔……，咳……咳……咳咳咳……！”

这个书生与其他人无样，马上就被人灌了麻药。这书生一边不停的喊叫，一边露出乞求的眼神向他求救，他只是冷漠的看着，这样的人他见太多了。这就是命运，无法挣脱的命之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