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他跟卫颜碰了一下,然后又转向徐飞,“连累你们了,好好的一次狩猎被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抱歉,我先干为敬。”
说罢,他一仰脖子,酒杯又空了。
徐飞笑道:“秦兄何必如此外道,你是我表妹夫,大家都是亲戚,自当守望相助。”
卫颜被“表妹夫”三个字雷了一下,想说句“八字没一撇”什么的,又怕秦在多心,只好闷闷地把酒喝了。
酒是高粱酒,劲儿很大,两杯酒下肚,徐飞的脸已经红了,目光也有些迷离。
他意识到自己喝急了,就把酒杯放到一边,说道:“不胜酒力的人不能陪你们这么喝,我再吃个螃蟹。”
秦在得意地笑了笑,心道,醉了好,就怕你不醉。
“好。”卫颜欣赏徐飞的这份理智和自律,她转头对秦在说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来陪你喝。”
秦英间接死在他们之手,秦靖母子可能会逃遁,线索几乎彻底断了,她以为这是秦在频频举杯的原因。
她给秦在倒满一杯,又给自己倒满了,碰一下,往嘴里一倒,“干了。”
秦在也干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过去那个难受劲儿了,但卫颜一提,他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躁了,所以才屡屡看徐飞不顺眼。
不过,他的躁不是因为秦英的死,也不是因为线索断了,而是因为他不为此难受了——下了山,他的心情便已完全平复。
他之前高估了自己的同情心,以为弄死卫三丫也会毁了自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是不是太无情了?
他在洗澡时就一直在叩问自己,现在再问,仍旧没有答案,只好端起杯子一口喝下去。
徐飞剥了一只海螺,洗了洗,放到秦在的盘子里,“他的死是意外,你别往心里去。”
秦在微微一笑,虽是意外,却也是中了他的算计后才有的意外。
而且,徐飞和薛宝文都在局中,有他们在,才能让秦英相信他们是真的狩猎去了,卫颜一旦逼供成功,这两人便是证词的见证者。
虽然秦英死了,见证的事成了泡影,但两人的存在依然发挥了作用——薛宝文的证词抵消了衍三爷、端木兄弟,以及县太爷对他的怀疑。
他算计同窗,算计朋友,算计师长,算计了这么多年。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颜又为何无条件的配合这样的他?
秦在有些迷惑,觥筹交错间,烛火摇曳出万千光影,他醉了。
……
省城,谢家。
端木长安与司马衍坐在罗汉床上下棋。
“总算清净了。”司马衍慢悠悠地落了一子。
“那小子从小就喜欢粘我,三爷海涵。”端木长安道。
两人有许多话要说,奈何端木长安身边始终都有端木长宁跟着,无法开口。
“你觉得梅院的人是冲谁来的?”司马衍转了话题。
“我觉得应该是我,但在道理上解释不通。”端木长安把手里的子放到起棋罐里。
司马衍点点头,“如果是你我,梅院的人就不可能冒然出手杀死区区一个猎户,你查过秦在,那秦猎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端木长安道:“他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他可能不是秦在的亲生父亲。”
所以,关键点还在秦在身上。
“听说过谁家丢过儿子吗?”司马衍指的是京城的权贵人家。
端木长安摇摇头,“从未听说。”
“那这事儿就奇怪了。”司马衍说到这儿忽然笑了笑,又道,“明儿我去找卫蓝,看看她知不知道秦在的秘密。”
端木长安也笑了,但什么都没说。
司马衍又道:“这两年,皇祖父对我父王没那么苛刻了,睿王对你我相交想必极为忌惮,京城有我看着,你与侯爷在辽西府小心从事。”
端木长安点点头,“如今的辽西府局势有些复杂,睿王的人一直不怎么安分。大真国蠢蠢欲动,我爹说,两年之内必有一战,还望三爷心里有数。”
衍三爷皱了皱眉,“大真国这两年风调雨顺,兵强马壮,早晚会成为我们大顺朝的心腹大患,皇祖父太仁慈了。”
端木长安眼里闪过一丝讥讽,那哪里是仁慈,明明是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