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周围一片寂静。
电话那边似乎有人在争吵, 南兮听不清说的什么, 接着是“啪”的一声。
“……师姐？”她声音沙哑。
耳边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再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
这时屏幕闪了一下, 南兮眼睛被晃到，手机从她手中脱落。
过了几秒钟，她再次睁开, 眼前一片漆黑。
刚才，她是在做梦吗？
她好像听到了池颜的声音，可是那语气很不池颜, 非常性感，低而不沉，充满诱惑地喊她……喊她什么来着？
如果没听错的话，好像是宝贝儿？？？
耳边有轻微的鼾声, 是隔壁床林欢在睡觉。空调扇叶呼啦响，嗖嗖的冷气吹到手臂上，南兮兀自对着黑暗发呆了几秒钟, 才想起来去捞被惊吓掉的手机。
摸到手机，她快速解了锁, 翻看通话记录，脑子嗡地一声。
不是做梦呢……
还真的是池颜……
这么晚了，池颜为什么给她打电话？还叫得这么这么地暧昧？
南兮揉揉眼睛，盯着那条通话记录。通话时间不到十秒钟, 莫名其妙就被挂, 会不会是池颜打错了？
肯定是打错了。
池颜平时说话语气才不是那样, 唯一一次语气不正常，是因为当时发高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在酒店里……
想到这里，南兮心里咯噔一跳。
她差点儿忘了，池颜喜欢女人……
如果不是打给她，池颜难道是想打给……女朋友？
池颜有女朋友吗？呃，不知道。
等了半天池颜没再打过来，南兮更是笃定她是手滑打错了。
林欢的鼾声像是催眠曲，很快又把南兮的瞌睡虫催回来了，她重新闭上眼睛，很快没了意识。
一室安宁。
另一边鸡飞狗跳。
听到池颜喊出“宝贝儿”三个字时，果果吓得灵魂险些出窍，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来先抢手机。
池颜正酝酿着和南兮“调情”，她来不及躲，两个人拉拉扯扯间，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果果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捡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南兮”两个字，呼吸一紧，想也不想挂断。
她居然打给了南兮！！！
一抬头就撞上池颜的死亡凝视，果果缩了缩脖子。
“给我。”池颜下了床一步步朝她走来。
果果死死地把手机抱在怀里，边后退边组织措辞：“上次南兮已经起对你疑心，你怎么还敢再去骚扰她！”
池颜闻言脚步顿了顿，自言自语道：“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一苏醒就想到了南兮？
如果不是有凌杰那个小插曲，她第一时间就想打给南兮。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热烈和冲动了，想约她出来，带她去喝酒，去兜风，去所有好玩的地方。
可是这一切计划都被果果给掐断了！
池颜磨了磨牙，看着对面鬼鬼祟祟的人：“你想干嘛？”
想趁她失神手指偷偷点进她微信的果果手一哆嗦，心虚地说：“我想给南兮发个消息告诉她你是打错了，这样她就不会误会了！”
“谁说是误会？”池颜半眯着眼睛，“我就是要约她出来当面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我要跟她交往。”
“！！！”果果大叫道：“你疯了！你不可以招惹南兮！”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她现在是你师妹！”
“师妹就不可以招惹？”池颜嗤之以鼻，“谁规定的？”
“……”果果也觉得这个理由没有说服力，她好像没抓住重点，她需要冷静冷静。
池颜根本不给她时间，大步上前要夺回手机。
“啊啊啊——”果果尖叫着躲开。
池颜没了耐心，冷声道：“手机还给我！”
果果拼命摇头。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池颜上前虚晃了一步，等果果警觉后退时，她脚步立刻偏了个方向朝门口走去。
不给手机也行，反正人就在隔壁，她直接过去找不是更好？
池颜得意地打来门，刚迈出去一只脚，另一只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低头，看着两只手紧紧抱着她小腿的果果，嘴角抽了抽。
果果憋红着脸，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我是不会让你去找南兮的！”
“……”看着她像只癞皮狗似的不顾形象地扑在地上，池颜被气笑了。
胸口被震得生疼，果果委屈地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录节目那么辛苦，人家早就睡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精神啊！”
被她提醒，池颜才恍然想到时间的问题，看了一眼无人的走廊。
难怪那个声音那么软，是因为睡着被吵醒了吗？池颜嘴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她回味那个声音，是真的软，软得像似的，让人想要把她揪过来舔一舔。
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可是她现在动不了！
烦死了。
很多时候她都感觉自己被另外一个人压制着，她只能趁那个人虚弱的时候跑出来。她的时间好像跟那个人总是相反的，她每次睁开眼都是在晚上，这让她很不爽。
“叮——”
电梯的声音在深夜里尤其突兀，匍匐在地上的果果身体一个激灵，说：“有人！”
确实有人，而且正朝着她们走过来，看衣着应该是酒店服务员。
池颜低头，无奈地勾勾手指：“我不找她了，你给我起来。”
果果担心有诈，可是眼看服务员越走越近，已经由不得她多想。
池颜在她撒手的瞬间将她利索提起来，关门。
果果把她手机藏到身后。
池颜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说说吧。”
“……说什么？”
池颜抱着胳膊，慢悠悠说：“说说你和莉姐，为什么每次都要阻止我找女人？我好不容易对一个人有感觉，你们凭什么不让我接触她？怎么，合同上没有约束我不能谈恋爱，你们一而再再而三阻止，不觉得这样很过分？”
说的真是振振有词，发人深省。
明明很强势的语气，果果硬是听出了委屈的味道，她差点儿就心软了，看到池颜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顿时清醒过来：“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贸然去招惹南兮啊！你忘了上次在酒店你一句话就把她吓跑的事了？万一她不喜欢女人呢？”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池颜劝退，毕竟上次为了消除南兮的疑心，池颜都跑去淋雨了。
池颜确实因为她这番话迟疑了一下。
松动了松动了。
果果心中窃喜，还想再添一把火，就看到池颜眉心舒展，邪气地笑了起来，说：“不喜欢女人也没关系，我会有办法让她喜欢上我的。”
“噗——”果果觉得自己要死了，就算不死也是内伤！她上前一步抓着池颜肩膀使劲摇晃，“你清醒一点行不行！！！这不是南兮喜不喜欢女人的问题，你现在这种情况谁都不能招惹！不然的话，等你醒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池颜隔开她的手冷笑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三年前那件事你也不后悔吗？”
“……”
闹钟响的时候，南兮感觉自己还没睡够，眼皮沉重，困意浓浓。
“飞机上再睡吧。”林欢催她：“快点儿，别让颜姐她们等太久。”
听到“颜姐”两个字，南兮瞬间清醒了，滑下床跑去洗漱。
酒店的牙刷硬得能刷鞋，南兮心不在焉地刷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晚那通电话。
池颜昨晚和她的宝贝儿出去了吗？
“嘶——”尖锐的刷毛刺进牙龈里面，南兮吐出一口带血的泡沫，接清水漱口。
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就听到敲门声，南兮见林欢在收拾行李不方便，跑去开门：“果果姐？”
“早上好。”果果笑着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南兮用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不好意思，我们还没弄好。”
“不急不急。”果果说：“南兮，颜姐昨晚没休息好，我看她太累了不忍心吵醒她，要不你们自己去机场？我们晚点再回去。”
“……”南兮想起在刷牙时的某种猜测。
果果看了一眼里面忙碌的林欢，压低声音说：“昨晚颜姐是手滑打错了电话……不要说出去啊。”
这是让她保密的意思？
“好啊……”南兮恍惚地点点头。
九点左右，吃了早饭的南兮和林欢前往机场。
“叮咚——”
果果低头看信息，看完，对着落地窗边那抹孤独的身影说：“南兮她们上飞机了。”
池颜无可无不可地“唔”了一声，姿势不变。
果果：“……”
从她提到三年前那件事，池颜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是变正常了，而是更不正常，不喜不怒，也不跟她争辩，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年前那件事和南兮不喜欢女人没有半毛钱联系，果果一心想稳住池颜，情急之下才说了出来，没想到池颜真的消停了。她很好奇，可是看池颜阴沉着脸又不敢问。
池颜这样一动不动站了两个小时了，果果心里很着急。
就在她动了要把人敲晕扛到床上的念头时，池颜毫无预兆转过身来，淡淡道：“去帮我放热水，我想泡个澡。”
泡完澡就该睡了吧？果果美滋滋想着，赶紧往浴室方向跑，跑到一半又停住：“你不会趁机跑出去吧？”
池颜不冷不热道：“人都上飞机了，我还能跑去哪儿？”
果果想想也对，转身时，又听到池颜说：“洗完陪我去趟疗养院。”
果果一个踉跄险些平地摔。
……
从H市回来后，南兮开始忙起来。
林欢为她重新申请了微博。6月8日中午十二点整，少皇娱乐官博发布她正式出道的消息，并@南兮。
南兮怀着激动又紧张的复杂心情转发那条微博。
她眼睛一直盯着微博页面，看着粉丝数量缓慢增长，看着评论越来越多，看到池颜和各个师兄师姐帮她转发帮她摇旗呐喊，心里感动不已。
那一天她涨了五十万粉丝，不及池颜的百分之一，可是她很满足。
从转发量和评论数来看，重新编曲过的《说好的幸福》更受欢迎，林欢见效果不错，紧锣密鼓地安排新歌打榜。
林欢问她：“你明明有这么多才艺，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南兮心说你也没问我啊，嘴上谦虚道：“我都是瞎玩的，没觉得那是才艺。”
林欢端详了她片刻，说：“上次吃夜宵颜姐说演唱会要邀请嘉宾，你问问她能不能邀请你。”
这种事南兮想都不敢想：“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们是师姐妹，录节目的时候我看她对你挺关照的，言语间好像很赏识你，你求求她，说不能有机会。”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抱大腿？南兮联想到凌杰说的那些话，一阵沉默，眼神坚定地说：“不可以。”
让她腆着脸去求池颜，她办不到。
林欢一副恨铁不成功的痛心表情，摇摇头走了。
《快乐之星》播出当天，公司帮南兮买了热搜，营销号和水军一个劲鼓吹她是个才女。虽然知道营销也是一种广告，可是这种自卖自夸似的方式让南兮感到很汗颜。
不知道哪些才是真心夸她的。
南兮正准备关掉微博，突然收到一条私信，点开一看——骂人的。
那人劈头盖脸骂她在节目上抢了凌杰的风头。
像是蝴蝶响应，很快有更多的人@她，私信她。
【写首口水歌就说是才女哦，我呸。】
【跳得跟个智障一样也好意思给我们杰仔伴舞，你要不要脸啊。】
【唱得烂死了也好意思出道，恶心恶心。】
【下巴整过头了吧，尖得都能把胸戳破了。开过眼角吧？额头填充过？】
【我们杰仔十岁就会打架子鼓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杰仔面前班门弄斧？】
【敢抢我杰仔的风头，去死吧！】
这些骂她的大部分都是凌杰的脑残粉。
南兮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林欢提前打好预防针，她早就挨个骂回去了。
作为排行前十的流量小生，凌杰的脑残粉实在太多了，南兮刚不过也不敢刚，关了私信关了微博，眼不见为净。
她跑去琴房，打了一个小时的架子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林欢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累瘫。
“事情摆平了。”
南兮腾地坐起来，接过林欢递过来的手机一看。
十分钟前，凌杰发了条微博：“她@南兮确实打得比我好，请大家不要再攻击她了，乖哈~”
南兮目瞪口呆，严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那个目中无人又嘴贱的少爷本人发的。
事后，看到凌杰关注了自己，南兮更是震惊。本着父母从小教育她要大度的原则，她点了回关。
虽然凌杰发了微博提醒粉丝，但还是有几个顽固的脑残粉跑来骂她，南兮全都拉黑了。
新歌还在打榜，反响不错，林欢希望她再接再厉多写点作品。
南兮想起录《快乐之星》过程中那些散碎的灵感，熬了一个通宵把大概旋律写了出来，拿去给老师看。
“这首跟你之前那首风格好像不太一样，副歌部分情感要强烈些，这是首快歌吧？”
“嗯。”南兮说：“我想把它写成舞曲。”
老师惊讶道：“舞曲不是你的风格吧？”
“是写给别人的。”
“谁啊？”
当然是那个唱跳最好的池颜啊。南兮没好意思说，还没有完成，她不知道写得还不好。万一池颜看不上……
“先写出来再说吧。”南兮含糊道。
老师没有追问。
南兮没有系统学过音乐，大学四年她荒废了专业课，每天一有空就往音乐社跑，零零碎碎学了些皮毛，会简单的五线谱，会几样小乐器，但都水平有限。
自从上了《快乐之星》，南兮“才女”的人设就这么被人强立下来了，她自觉担不起这个称号，只能拼了命地跟老师学习各种乐理知识。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里，为了给新歌打榜，南兮断续地上了三个综艺节目，粉丝数成功破百万。
那首舞曲经过无数次的修改终于写好了谱，接下来需要填词。
填词同样需要灵感。
为了寻找灵感，南兮决定把池颜以往所有的歌都听一遍。不光听，还得看。她登陆官网想把池颜所有专辑买下来，却意外地看到池颜即将开演唱会的消息。
池颜的演唱会，她必须去看啊！
然后，她悲哀地发现，她错过了售票时间……
早就两个月前，池颜刚上完《快乐之星》，官网就开始售票了。南兮那段时间忙着出道，打歌，完美地避过了这些消息。
没有票的南兮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大概是最差劲的粉丝吧，连看演唱会需要提前抢票都不知道。
南兮一整天都在懊悔，晚上吃不下饭，半夜失眠爬起来，进朋友圈发了条动态发泄。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抢到票了，开心得笑醒了。醒来发现是梦，心情又回到低谷。
今天跟老师约好了要去练声，她垂头丧气地去洗漱，换衣，拿起手机，看到微信有未读消息点了进去，某个熟悉的头像映入眼帘，她眼睛倏地瞪大。
池颜：“内场VIP门票要吗？”
南兮缓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池颜是要送她演唱会门票，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马上发了一个字过去：“要！”
三天后。
南兮和千千万万的歌迷一起坐在N市最大的体育馆里，她手里拿着荧光棒，听着周围的“颜料”热烈讨论。
“抢票太难了！”
“我有个朋友晚了一秒钟就进不去官网了，堵得要死。”
“幸亏我机智，提前十分钟就开始刷新，刷得我手指头差点儿废了。”
“你怎么没穿应援服啊？你是哪个群的？”
南兮正听得津津有味，发现大家不讨论抢票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难道她被人认出来了？
来之前林欢就提醒她，既然已经出道，戴口罩去比较好。南兮觉得没必要，她微博才一百万粉丝，没什么名气啊。来看池颜演唱会的都是“颜料”，谁在乎她是谁？
被十几个人盯着还蛮吓人的，南兮舔了舔唇。
“你哪个群的？”那人又问了一遍。
“……什么群？”南兮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