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 / 2）

在郁行不在的时日里，赫龙涯狭小的想象里描摹过师父的长相，是如舅舅一样威武雄壮？还是想太傅一样斯文儒雅，或者有父皇的霸气？</p>

但他的想象力太贫瘠了，就像从未施肥过的土壤，想立刻长出花来一样困难，所以他总是想不出来，因为他总觉得应该都不是，师父虽然说他是个老人家，但他总是无法把师父跟章太傅那副模样重合起来，师父应该也不像舅舅，舅舅那么高大，未免太粗犷了……</p>

应该是懒懒的，不瘦但也不壮的，也许还会长两撇滑稽的小胡子，笑起来会眼睛会眯起两道缝……赫龙涯有时想着，都会觉得好笑，他也只有在无聊的时候，才会忍不住想，想完又觉得无聊。</p>

但靠着自己的幻想，又觉得日子还是可以继续等待的。</p>

可惜等来的只是一场空，赫龙涯甚至想到师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莫不是因为救他，所以又损耗了些灵力？</p>

灵力，灵力，灵力……</p>

……</p>

郁行不知自己的小徒弟又在琢磨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像堕入无边黑暗，身前什么都没有，身后则是万丈深渊，而他笔直地堕入其中，心却无比空明，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p>

有人影朝他跑过来：“师父，您又要走？”</p>

薄雾散去，一稚嫩少年抬头，额上还隐隐带着汗渍，显然是急急忙忙跑来，但鬓发未乱，气息匀称，身上的练功服还未换下，这般清早便如此勤勉，那叫师父的，也不知是个多么严厉的人。</p>

那看不见的人出声道：“昨夜观星，为师发现东海上万年老蚌要吐珠了，正要赶往那里，归期不定，徒儿你好生守着此处，有什么事找你师伯就好。”</p>

那声音很熟悉，郁行一时想不起来，但莫名觉得滑稽，星相能显现海上的蚌精要吐珠吗？而且还透着一股很不正经的流氓气，这个师父到底是怎么当的……先前说的严厉统统作废。</p>

少年虽然不舍，仍然恪守礼仪，持剑躬身：“请师父早日回来。”</p>

然后那人乘剑一去不复返了。</p>

直到很久之后，少年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轮廓已经开始清晰，他又一次登上峰顶，朝一人行礼：“师父，徒儿已经从血浴魔窟安然回来，戮了邪妖一十七个，是同去的所有师兄弟中最多的。”</p>

少年的声音带着掩不去渴望夸奖的意味，他的双目盈满阳光，好似看着那个人，便是他全部目光心神的所在。</p>

郁行已经发现了，这个少年，就是他的第一个徒弟弟。</p>

话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专注的眼神呢？还是他的眼睛都瘸了，完全看岔了？</p>

所以，那个被他骂不正经的流氓气的“师父”，其实就是他？</p>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些话呢？都是假象，假象。</p>

然后，他听见“他”又开口说话了，“为师有一块能降妖除魔的玉佩，赠予你，望你今后愈战愈勇，胜而不骄。”</p>

那双递过去的手中，赫然放着一枚眼熟的玉简，上面龙飞凤舞描着一个字：郁！</p>

少年接过，“谢师父！”</p>

前尘尽散。</p>

所以他当初就是这么将那个玉简送出去的？</p>

该不会是他跟白潋绝交之后，觉得不想留下那玩意了，才送给楚人玉的？难怪后来楚人玉杀妖杀得那么起劲，原来都是他这个师父的错。</p>

Or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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