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随帝西巡(2 / 2)
“事实就是如此,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事实。”白泽轻声道,“说实话我也挺……很吃惊……”
“并不是我有意夸大……我曾经也在神界,所以对天规很清楚。”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规?”孟怀青问,“天规不是用来约束你们天神的么?!怎么和人扯上关系了?!”
“因为秩序。”白泽道,“天规从来都是约束六界,不止神界。”
“……”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个天规?!秩序?!
“……蜀郡鸣鹄山用过一次,和你比试又用一次,统共只用过两次而已。”沈姐又道,“白泽兄见多识广,也许这世上真有什么仙草灵药可以救命,也未可知,还望告知。”
“灵界灵气最盛,也许有用,你凭什么断定他没救?”孟怀青心生怀疑,“天规?我可没见天规管到过我的头上,梦貘一族活在灵界,对天规可是知之甚少甚至从未听说。”
“知之甚少,没管过你们,是因为你们没触及到切身利害关系,一旦触及,惩罚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诸位想必不知这六界规则,任何越界使用灵力法术的行为都被视为触犯天规,一旦犯规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折损寿命也是一种,仙草灵药可以救命,但改不了天命。”
“阿弟怎么就越界了?这不是无云宫他师父亲自教的么?”沈姐还是不明白。
“你见过哪个凡人能启引星辰之力?起初我还因为他是无云宫弟子,并未怀疑他所用法术灵力,可是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凡人,因为我感知到了他体内的惩戒之力……”白泽迟疑道,“不论走到哪儿,最后的惩罚都会降临的……我见过真正的四象八卦阵,它远比你们想的见的要可怕,也不需要血,以血启阵就是在用寿命换。”
“……”
“六界众生皆是如此,没有谁可以例外……也没有谁可以跳脱六界之外规矩之外。”
“当日和他比试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真正的青衣人,我并不知道那时他究竟知不知道这种情况。”
“!!!”
“也许陆天行教他这种阵法只是为了让他保命,可不曾料到他两次使用阵法都不是因为保命。”
“没准儿是阿弟师父居心叵测。”沈姐不悦道。
“……这也有可能吧。”
又是一阵沉默。
星何仍沉睡不醒。
“无云宫的事你知道多少?”孟怀瑗问白泽。
“无云宫的事青衣人最清楚,这是他们无云宫的恩恩怨怨,我一个外人不便告知,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们四个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无云宫普通弟子,还想掀起什么浪花?”白泽很是无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们什么也不是。”
“……”话里有话。
“依我看阿弟要找的人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他师父不告诉他无云宫的任何事情想来也是为他好,放他出宫也许就是给他自由。”白泽轻声道,“稀里糊涂地笑着,比明明白白地哭着更好,他师父也许就是这样想的。”
“……为他好还教他这么邪门的阵法么?”沈姐十分怀疑。
“是啊……陆天行的想法真是猜不透。”白泽也很怀疑。
“真正的青衣人到底是谁?”孟怀青问。
“这个可以告诉你们,他也曾是无云宫弟子,和陆天行是同辈,现在魔界,也是我偶然结识的朋友。对了,他叫梁镜澜。”
“那也就是现在不是无云宫弟子了?”沈姐问。
“不是,至于其中缘由,我也不便多说。”
“……”不便多说还有意无意透露这么多?说一半藏一半。
沈姐和孟怀青心中暗暗忖度。
解秋寅坐在地上靠着床边听他们讲话,静默不语。
“……听我一句劝,人世虽短,喜乐良多,好好珍惜,不要去探究什么所谓的真相,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我们如今已经知道了些,这又算什么?”孟怀青问。
“不算什么,到此为止。”白泽严肃道。
“……”
“切记,勿再用四象八卦阵……再有下次,直接命丧当场。”白泽又道,“我且去八方巨海十洲之上寻些仙药,先行告辞。”
白泽言罢便要走。
“且慢,我有话要说。”解秋寅抬起头来突然开口道。
“何事?”
“让他来见我。”解秋寅冷静道。
“……”白泽闻言倒是一笑,“口气倒不小,不过人家位高权尊还武功高强凭什么要来见你一区区凡人小辈?”
“就凭他想带走的人最听我的话。”
“……这个条件开得倒是不错,我回去要是遇着他了跟他说一声。”白泽笑道。
……
白泽走后,其余三人也沉默走开。
解秋寅依旧坐在地上,思绪飘飘,想着前天晚上的月下樱。
内心十分平静。
再回头朝床上一看,星何躺着,闭着眼睛,出奇地安安静静。
忽然就有些不习惯了……
悲欢轮流太快,晃了解秋寅的眼。
良久。
他起身坐到书案前,拿起一本新装的书册,提笔认真写下前天晚上的诗。
写完之后,又盯着未干的墨迹看了好久,眼神恍恍惚惚。
毛笔上的墨汁缓缓凝聚在笔尖,最终聚成一小滴墨汁,滴在扉页上,晕染开来。
解秋寅心不在焉,看着晕染的墨滴,内心依旧十分平静。
实在不知道应该去想什么……
突兀的墨滴晕在纸上不好看,解秋寅就着墨点又写下十六个字。
红颜讵几,
玉貌须臾。
明年后岁,
谁有谁无?
……
魔界。
“他真是这样说的?”梁镜澜问。
“梁兄,听我一句劝,你这样不闻不问难受的只会是自己,既然杨公子有意示好,何不就势而为?你不就是想带他走么?”
梁镜澜怔怔良久,“我没那个勇气。”
“……”白泽反倒被梁镜澜这优柔寡断的样子给气到了,“最见不得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明明比谁都厉害,却比谁都畏手畏脚,你说要这一身功夫有何用!你们无云宫真是怪奇至极!我遇到的不是疯的就是傻的!如今又添了你这么一个磨的!”
“……”梁镜澜听他一番气话丝毫无动于衷,良久才转身对稍稍消气儿的白泽道,“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不明白什么?”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想要带走他。”
“……”白泽不说话了。
有些事只有当局者知道,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所见所知确实很有限。
他确实不知梁镜澜要带走星何的真正缘由。
梁镜澜比星何还要厉害,想带走他轻而易举,何须星何自己心甘情愿?
也许他还在犹豫,也许他真的需要星何心甘情愿。
也许,还有更复杂的缘由吧……
除了梁镜澜自己,谁知道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