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起澜湖(2 / 2)
直到将李姓少年一路护送至城门前,交了入城书牒送至城内,三人才抱拳告别。
两人回了客栈,一句话也不说,安演将解秋寅晾给沈姐,自己进屋,与解秋寅怄气。
“哟!今儿又是闹哪样?”沈姐搂上解秋寅肩膀,“你把人睡啦?”
“……”解秋寅没好气走开不理她。
……
翌日,那李姓少年竟寻到安演住的客栈,安演本是高高兴兴去迎,却没想到那少年不知为何腹中刀伤一路强撑至此地,抓住安演就力竭倒了下去,一见血,安演心一慌,滚下了楼梯……
解秋寅请大夫给少年治伤,层层裹裹止住了血,床边围着头顶肿包的安演,不停地对少年嘘寒问暖。
“解释解释。”解秋寅开口。
“……他们拿了我重要之物,我回去讨要……他们不给……就捅了我……”
“还不赶快去做些补汤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安演又凶解秋寅。
解秋寅看向少年的手,少年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不露声色将手藏回被子里,安演又殷勤地帮他盖好被子。
“还不走?”安演催。
“……”解秋寅面上一笑,乖乖去熬汤。
“哥哥,你对这位哥哥好凶。”少年苍白的脸笑着,语速很慢,尽量让安演听得懂。
“……活该,骗子!”安演背后说解秋寅坏话,“以后少跟他说话,跟我玩不要理他。”
“……怎么个活该……是个骗子了?”少年好奇。
“……”安演生气归生气,可是气也还是很喜欢他,他可没准备跟别人说喜欢的人的坏话。
“小孩子不要这么好奇。”安演支支吾吾道,“不好的东西不知道也罢。”
“可我就是想知道,哥哥看起来挺好的……”
“好好睡觉,睡醒了有汤喝。”安演生硬转移话题。
“……哦。”少年只好作罢,“我睡。”
……
解秋寅端上鱼汤,少年正睡得熟,安演跪在床榻边安安静静守着他。
“我看还是别叫醒他了吧。”喝冷的也挺好的。
“你小声点儿。”安演回头斥他。
“……”解秋寅出去合上门,不多逗留。
……
“好喝,哥哥手艺真好!”房内少年赞不绝口。
“都是你的,喝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安演看着他喝汤,“秋寅的手艺确实很好。”
“嗯嗯,哥哥是好人,我明白。”凌少年天真地笑。
“……要不我给你剔刺吧,刺多,你小心点儿,别卡着了。”
“谢谢哥哥。”
安演用筷子一根一根给他小心挑刺,刺挑完了再喂少年吃。
……
解秋寅靠在门外长廊上,听着屋内两人说话,心思却飞到了别处。
“鲫鱼汤,你够狠的。”孟怀青看不下去。
“下毒才叫狠。”解秋寅歪头笑,“这不算什么。”
“长这么大了怎么心性还像小孩儿一样?”孟怀青俨然一个长辈的口吻。
“……”解秋寅低下头,俯视楼下长街上的行人,心思更加茫然,他叹口气,“我也不明白这算什么了。”
“果然还是太年轻,这个年纪迷茫,正合适。”孟怀青又颇有倚老卖老的架势,“过了这个年纪就该清楚了。”
解秋寅丧丧地抹把脸,吐出一口浊气,“圣贤书洗不善我心,真被我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解兄看来是兰陵一派了。”孟怀青玩笑道。
“不,我相信性善论。”解秋寅笑道,“可若人性能如此简单区分,我又何故茫然于此。”
“年少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独一无二。”
“借你吉言,我并不如此希望。”
“你能正视这个问题,说明还有救。”
“……”解秋寅有些悲观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芝兰芳草入我鲍鱼之肆啊……”
“难得见你如此沉沦。”
解秋寅不再说话,目光随着行人背影,在拐角处消失。
沉沦又何尝不是一种自卑呢。
“我也不知是非该如何区分,但有一点我知道。”孟怀青拍拍他的肩膀,“有时候条条框框的存在反而是多余的,不可因人言论而束缚自己,你不一定是错的,他们不一定是对的,关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的内心,也许你生来就是要走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呢。”
“这回可真是借你吉言了。”解秋寅无奈笑笑,半晌又道,“……可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他一番话打击得有些难受……”。
“这个好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