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il（1 / 2）

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教堂，尖笋状的塔楼高耸入云，薄壳般的穹顶正中开有三扇朝西的大门；内部是轻盈裸露的棱线飞肋骨架，空旷的“舱”内具有良好采光，每个白日，四周镶嵌的大片彩色玻璃花窗都会折射出迷幻的景致，其上以黑瓷器绘制的人物图像栩栩如生、绚烂夺目。

[城的光辉如同昂贵的宝石，好似碧玉，明若水晶]

假使能够忽略教堂里那位古怪癫疯的主人，这不朽的建筑确能匹配上《启示录》中所描绘的场景。谁能想到，常年住在这里的乃是一个恶魔之子。

Gueris推开教堂大门时，那位恶魔之子正衣衫凌乱地坐在祭台上擦口红。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挪动脚步走近了些，顺便抬起手臂冲着座席的方向轻挥了一下。

本来在那里专心雕刻南瓜的红发青年霎时化作一缕烟灰消散了。教堂里只剩下了恶魔和远道而来的天使。

Samle旋转着橘黄色的唇釉，一面注视着走向自己的客人一面咯咯地笑了起来：“噢，宝贝，你不该这么粗鲁地对待我的小男朋友，再物色到像他一样甜美的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Gueris的脸色保持着冰冷，如同他在天堂和人间执法时那样：“Samle，你如果不想继续困在这里，就不要再偷渡灵魂进来。”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Samle眨了眨完好的左眼，“六百七十三年，太漫长了，我总要找谁来陪陪我嘛。每年都有那么多的灵魂脱离肉体，少了区区一个，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只要你不去泄漏我的秘密。我想，你应该不会做这种可恶的事，毕竟我被困在这里的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我说的对吗？”

Gueris的视线落在Samle的右眼眶上，那里嵌着一颗蓝色的水晶宝石，四周则是艳丽的花纹刺青。他一时无言以对。没错，他无法离开这座教堂正是因为他，他不能否认Samle在两百年前的天魔大战里救过他的事实，尽管对方在那之前隐瞒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与他对立的身份。

Samle微微笑了，笔直的、细嫩的腿伸出去，脚趾勾住Gueris的靴子边缘：“我当然也可以停止狩猎，假如你来陪我。”他没等Gueris的回答，打了个响指，几英尺外的酒瓶和杯子出现在他手中。Samle倒了两杯，递给Gueris其中一份：“苦艾酒，谢谢你来看我。但很抱歉，我该出门了，你知道的，只有万圣节这天我才能溜出去玩。”

Gueris没有离开的意思，仿佛没明白他说的话。

Samle不再理会这位不识趣的天使大人，径自跳下祭台，从管风琴里抽出墨绿色的斗篷，同时脱掉了身上的丝绸睡衣。他光着屁股绞尽脑汁地思考穿什么东西出门比较合适，去年的万圣节他那过时的骷髅精灵装扮可是被哥哥们狠狠嘲笑了一番。

Gueris又皱起了眉头，似乎无法接受他这样旁若无人地换衣服。随着他微动的手指，瘫软在地上的丝绸重新裹住了它的主人。

Samle歪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我想摸一摸你的翅膀。”

“……”

“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