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待下了朝，刘安看四下朝臣都散了在，在一边有些焦急：“陛下，小公爷......”话没说完齐彦就一脚朝他心窝揣去：“提他干什么。”

刘安被踹得滚出去两三步，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陛下，刚刚李晓海来报，小公爷似乎有些不妥，似乎似乎不太能行走，况且床上还有血迹。”他说的语焉不详，齐彦猛的想到早上干涸的血。

他烦躁得问：“他人呢。”

“小公爷执意要走，奴才们拦不住，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齐彦一想到他竟让顾远州带着伤却滚回府里去，只觉得懊悔无比，“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快派人去追回来。”

顾远州确实是受了伤，刚开始只是走路走的有些慢，倒也还好。待到快要到正阳门，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他却疼得浑身都是冷汗。四处都是空空荡荡的，他甚至找不到一处可以依傍一下的位置。他暗暗想，只剩几百步就能走到正阳门口，到时候能叫上一定软轿回府里，不，也许他应该现在京里找一家医馆，否则他这伤该怎么对父母解释，想到永安公夫妇，他不由咬住牙，身上的冷汗渐渐浸透了里衣，顾远州昏昏沉沉得几乎要摔倒下去，在失去意识前，他恍惚听到有人在喊他。

“太医，他怎么样？”齐彦的手握住顾远州，因为紧张，他下意识用力捉住了顾远州的手。他力气很大，床上的顾远州微微发出一声低吟。

“陛下，顾小公爷这是出了一身汗又找了风，幸而倒是不严重，发发汗就好。”

齐彦的眼神晦涩不已，他继续问；“那其他地方呢？”

李太医年届五十，是宫里的老人，但对这位新帝却不大熟悉。他看齐彦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细细把起脉来。

这再一把脉，李太医不由有些意外，顾小公爷春风得意朝野内外无人不知，看着脉象却隐隐像是有事郁结在心，再细看这双手上，手心一片青紫，分明是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去才有的样子，只是顾远州的指甲圆润而没有棱角，得是使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在手心留下这么深的痕迹。

这边他还在把脉，顾远州终于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竟还是交泰殿。昨夜种种情态扑面而来，顾远州甩开正在把脉的手，警惕得看向床边的两人。

“不要动，你晕倒在正阳门前，好好让太医把脉。”齐彦一把扣住了顾远州的手，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得放软。

顾远州惊恐得睁大眼，他拉一拉自己的衣领，急忙挣脱开齐彦的手，整个人缩回到床里：“我不用看，我很好。”

这一动，身上更是痛的厉害，他倒抽了一口气，人越缩越往床里面去。

李太医看他骤然雪白的脸，“小公爷，你身上可有暗伤。”

“我没有伤，让他走。”顾远州终究还是个少年，哪怕昨夜在齐彦这里受了委屈，此刻却还是求助一样看着齐彦，“微臣没有伤，微臣回家就可以了。”他像是要抓住齐彦的衣袖哀求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捉住衣袖的手微微颤抖着。

齐彦被他眼神里的哀求怔住，一时倒不知道如何是好。李太医却不死心；“小公爷，病人不能讳疾忌医，您脉象郁结，身上若是有伤还是早治为好。”

两人俱是看向齐彦，等他做决定，半晌，齐彦顺着衣袖握住了顾远州的手；“远州，我们把伤看好了就回家。”

齐彦能感觉得顾远州的恐惧，哪怕昨夜他也没有哭过，可是此刻，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眼里涌出，“陛下，您不能这样。”

这样的顾远州让齐彦觉得他好像是案上濒临破碎的瓷器。

越是美好，越是绝望。

殿内的香气袅袅蒸腾，齐彦终究还是让李太医走了，甚至没让他配一副金疮药或者哪怕是消肿的药膏。

他坐在床边，静静得拥着怀里的人，顾远州没有挣扎，而君临天下的帝王突然有点后悔，可原本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