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村（2 / 2）
“卅哥……你不是回Y市了吗？”陶冼呆滞的问道。
黑暗里，李卅轻轻的笑了，“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他伸出手，拿起了陶冼挂在胸前的石头，“我听见你说想见我。”
他的声音低沉，却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
真要命了……陶冼猛的一头扎了过去抱紧了李卅。
“你这个撩人精！”陶冼干脆张嘴咬住了李卅的脖子，但是却没敢用力。
“你这个粘人精。”李卅无奈的抱住陶冼，没有推开他乱咬的嘴。
“帝癸怎么样了……”陶冼猜到了，李卅可能是有些事情需要帝癸的帮忙，他松了嘴，专心的抱着李卅。
“还活着，不过说不了话。”
“？？！”
“已经化出原形了，赵博家里到处都是鸟毛。”
“？？！！！！”
李卅虽然看不见陶冼的脸，但是却知道了他的反应，忍不住在黑暗里勾起了嘴角。
帝癸虽然说不了话，但是李卅是可以摸着他的羽翼内侧和他交流的。帝癸自从知道真相以后，虽然没有从前的熟稔，但是也没有敌视李卅了，他告诉了奎宿当年的事，让奎宿拔走了他的一根羽毛，告诉了奎宿找她的方法。
李卅留给陶冼的那块石头，是他在某一年捡到的，也许是石头本身很好看，就随手留下了。但是那天，陶冼用他清澈见底的双眸注视自己的时候，李卅就想起了这块石头。它和陶冼很像，坚硬、质朴、通透………
他亲手打磨了一个洞，亲手编了一条细长的皮绳，亲手把它挂在了陶冼的脖子上。
留给赵家兄弟的钥匙扣，是保护。能挡天灾，本是保护战友遗孀的护身符，却被一分为二的给了两兄弟，也算是缘分了。
留给林休的项链，是养护。为了修复林休受到的激荡与伤害，平复她的心神。
留给陶冼的硬币，是保险。他能够在陶冼感觉到危险想要求助的时候，能联系到李卅。
而这块石头，李卅却不知道想给他什么，索性留下了元魄的一部分。见到石头的一般小妖，甚至会认为陶冼就是奎宿，而稍有修为的妖怪或者神仙，都能明白，这是主权，动陶冼，就意味着宣战。
同时，陶冼的一些足够强烈的感情或者想法，也会透过石头给李卅一些讯号。
而正是从帝癸那里出来的路上，李卅就听到了陶冼的声音。
卅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想见你……
没有人比李卅更清楚那块石头的效力，能够通过石头让李卅收到讯息，陶冼也是有趣的很……
不过离开了一天，也告诉了他自己会去哪里，怎么还会有这么浓烈的思念……李卅失笑的同时，感觉到了温暖，就像终日冰封万里的永昼迎来的第一抹初阳，回忆里的自己大多数时候内心都是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就连对百花羞，也不知道从第几世开始，连心痛都感觉不到了，本应该甜蜜的相遇，现在回想起来也丝毫记不起心动的感觉，仿佛当年对百花羞抱有热烈的倾慕之情的不是自己一般。
“卅哥，我今天遇到我爸了。”陶冼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把李卅游离在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李卅轻轻应了声，等他接着说下去。
“我想查查吴镇。他向我爸问了很多妖怪和生死轮回的书，我爸是搞古代文学研究的。然后那个周奇也认识吴镇……我想抽个时间找周奇谈谈……”陶冼看上去还有些迷糊，语调有些拖沓。
“好。”
“卅哥，我想找找吴府那天新诞生的书灵，你觉得有戏吗。”
李卅沉默了一会儿，想必是知道了陶冼的打算。“你想知道什么？”
陶冼爬起身，眼睛亮亮的，直直的看着李卅，“卅哥，书灵到底是怎么来的？”
“妖怪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吧？”
“嗯！动物植物各种东西，受人影响有感情思想的话基本就可以成精了对吧？”
“书灵也是妖怪，但是他并不是书成精了。主要的来源还是人的感情，书只是媒介。非要说的话，是书里的人物因为太过强烈的感情有了实体。”
陶冼皱着眉想了半天，“所以是，我如果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书里某个人物，他就有可能会变成书灵活过来？”
“差不多。”李卅忍不住笑了，陶冼总是很快就能抓住重点。
“那……里的人活了，还是看书的人创造出来想象出来的人？”
“谁知道呢……书灵的自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书灵忠诚，所以按照主人的意志成为别人也是很正常的，恐怕书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别人笔下的人物，还是主人想要的那个人。”
“卅哥，那个吴慎，又是怎么回事？他也是书里的人吗？”陶冼想起了那个警觉的跟了自己一整天的书灵。
“书灵真正出现以后，是有自己的名字的。一般都会是直接用书中人的名字，主人也很少有会给他们另起名字的，毕竟出现书灵某种意义上也是他们潜意识的愿望，吴慎很明显随了馆长姓，这就很有意思了。”李卅想起了那天俩人互相保护的姿态，“而且一般书灵会更忠诚，主人因为消耗了大量的感情作为书灵诞生的推力，所以书灵真的产生了以后反而会看得开了，更像是把自己承受不了的感情取下来放在了书灵身上。所以那个吴馆长会那么护着吴慎，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你能看出他是哪本书里出来的吗？”陶冼总觉得吴馆长和吴慎不像是普通的主人和书灵关系。
“天下书籍那么多，谁又能保证自己全都看过，书灵说白了就是书中人物具象化的产物，但是感情又是随主人走的，所以很多时候，书灵只有一部分会继承书里的角色特征，更多的部分是按照主人心底里的期望改变自己的。除非是特别著名的读物，大部分书灵的来源只有他们和他们的主人知道。所以正常来说书灵都不会把自己的真名告诉陌生人。”
“那我们能把所有的书灵都找出来吗？”陶冼脱口而出，李卅听了他这话，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能。大部分失去主人的书灵都不愿独活，继续活下去的书灵也不会喜欢四处游荡，一般会选择回到书里长眠，睡着的书灵，旁人是找不到的。况且他藏身的书也不一定和原著一样。”李卅稍作停顿，然后又开了口。
“书灵有了自我以后，性格可能会不一样，就算他平日看上去就是书里的那个人，但是如果书里有自己的性格，就会影响文字。找也只能找到到处活动的书灵，那些真的藏起来的书灵，是找不到的，除非你看完世界上所有的书，而且能发现某本籍有少许不同的地方，那就证明那本灵。”
“……卧槽……看过都不行，全部得倒背如流吧……”陶冼这下算是死心了。
“你要找的那个书灵，是天启之劫以后诞生的，无论他的主人是谁，这么百年过去，肯定早就死了。不过好在书灵也算是地缚灵，一生都只会在诞生地附近游荡，如果他没死，一定有机会找到他的，一定是和本源同类型的书籍，基本不会跨专业。所以同类型灵能互相感知。”李卅笑着揉了揉陶冼的脑袋。
“那我……试试看……”陶冼心里有了决定，看书太累了，但是如果书灵之间可以互相感知的话，那么先定下一个小目标，和H市所有的书灵成为好朋友……
李卅不知道陶冼的小脑袋瓜现在想着多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只是忧心忡忡的思考着猰貐的事情，猰貐经历过的背叛曾经让她性格大变，如今的自己和猰貐如果真的起了争执，怕是很难说谁占上风，必须得谨慎应对。
“睡吧，这几天我可能不回来，你自己小心些。”陶冼闻言乖乖的躺下了，他知道李卅不愿带自己的原因，他也不想拖李卅的后腿，自己能做的，先动手做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