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战（2 / 2）

沈大老爷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转身向西院走去，边走边问：“怎么吵起来的？”

“好像是因为四少爷说了二少爷什么事儿，五小姐气不过拿荷包丢了四少爷。三少爷就气起来说五小姐是要弑兄什么的，然后就不知怎么的吵了起”

“大奶奶呢？”

“孙少爷和孙小姐被吓的哭了，大奶奶忙着哄他们呢”说话间沈大老爷踏进了旭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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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里，也不知谁先丢过来一颗肉丸子来，又不知谁回丢了一只鸡腿，两边一来我往的，一时间饭桌上饭菜齐飞，碗碟共舞。

两边的婆子丫头被殃及了一身，就有些心气儿盛的气愤不过：好呀，你这个黑了心的，往日里不如何，趁着主子们争闹掺和进来，暗算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知道你奶奶我是你的祖宗。

于是主子下人齐发力，你抛过来一米饭，我洒过去一碟子笋干，你丢过来一条红烧鱼，我还一只清炖鸡，你不罢手把猪肘子往我这边丢，我也不示弱回你一钵子的红烧闷鹅。你敢把甜水往我这边洒，我就敢把浓汤往你身上泼，这一大钵的炖了三个时辰的老鸭汤，没泼到既定目标，倒是一滴不剩不落地泼了刚进门的沈大老爷一身。

一时间混战不休的厅堂静了下来。

沈大老爷看着满厅淋了一身菜汁汤饭的主子奴才，黑沉了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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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虽东西两个院子住着，论理，沈继业和沈继道早该在成亲之后就分家了，只是沈继业迟迟未娶，直到年近三十方才与沈夫人共结连理。虽婚后不久就得了个女儿沈青竹，但此后却是一直都再无所出。沈大老爷对沈夫人情深意笃，无论如何不愿意纳妾，沈夫人考虑到沈大老爷这一脉的香火继承问题，过继了沈大老爷的弟弟沈继道的小儿子沈兆伦为继子，以承他这一脉的香火。

沈家的家业原本沈夫人是要留给沈青竹继承的，沈继业对沈夫人唯命是从，不管什么决定都顺着沈夫人，因而并不反对沈夫人的此项决定。只是沈青竹却表态不愿继承这番家业，让沈夫人和沈大老爷于沈家再择贤才，承继沈家的产业。沈继道因过继了儿子给沈大老爷，沈大老爷这一支又血脉单薄，是故十分愿意多帮衬帮衬大哥大嫂一家。待沈继业、沈继道父母过世后，沈继道又言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无论如何不愿与沈大老爷分家。沈夫人念及沈继道的情谊，也就默认了两家共一家的情况，只是分了东西两院住着。因而，沈家的孩子辈分排行依旧是放在一起论的。昌字辈的孩子中，沈继道的大儿子沈兆旭的独子沈昌盛排行老大，如今二十一二，前几年娶亲生了沈家‘荣’字辈的沈荣文、沈荣武并从‘钰’的女孩儿辈沈钰琅。

沈昌礼排行老二，现年十岁；顺次排下去，沈昌义排第三，现年九岁；沈昌廉排第四现年六岁；

女孩儿中，按照年岁排，沈润瑾，今年九岁，比沈昌义小上两个月，却是沈家这辈女孩中排行最大的。沈润瑶八岁，沈家女孩儿中排行第二；沈润琪是沈兆伦的妾生女，现年七岁排行第三。沈润琳是沈兆仲的妾生女，现年也是七岁，比沈润琪小两个月，排行第四。沈润玉年纪最小，现年仅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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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间，沈家祠堂里跪了一排顶着一头一身的饭粒碎肉的小萝卜头，好似在饭菜里滚过一圈一般。除了已经成年正外出办事的沈昌盛和据说身子不适卧病在床的沈昌礼并三个孙子辈的奶娃娃，沈家的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都跪在了沈家青砖铺地的祠堂里。两个一直肃着张脸的老嬷嬷手里拿着竹板，见到哪一个孩子身子跪得不直了，就朝那孩子背上拍一板子。沈润玉被拍得疼了，就要哭出来，见那两个妈妈眼尾扫过又要过来拍一板子，忙抿紧了嘴，硬是把眼睛里的泪又憋了回去。

祠堂外放了一排的条凳，凳子上伏趴着各个公子小姐的奶嬷嬷，奶嬷嬷们和祠堂的小萝卜头一样，也是一身的饭菜汤汁，看着着实有些好笑。只现场氛围严肃没一个敢笑出声的。每个条凳边上都立着两个家丁，一个手里持着重木板子正一板子一板子板板到肉地打在各个奶嬷嬷的身上；一个打一下记一下高声唱着数。

奶嬷嬷们都是略有些年纪的，挨上一板子就疼得哎呦哎呦得直叫唤，嘴里直呼喊着小主子救命。一时间祠堂外叫疼声、求饶声、呼救声、痛哭声、记数声、板子拍肉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所谓鬼哭狼嚎不外如此。这些鬼嚎狼叫的声音，声声都入了祠堂里跪着的小萝卜头们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