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恐怕是急性心衰，冯冰心想。

哪怕是迟早会来的结果，但是冯冰却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醒过来的瞬间，冯冰的大脑就从混沌中挣扎出来并且开始迅速反应，思索着这次突发事件的应对措施。

当初找方洁拿到这个药，方洁就曾提醒过自己频繁用药的后果。这并不是常见的药物，作为一种外源激素，它更常出现在Omega腺体受损时出现激素分泌紊乱症的治疗上。由于是人工合成的泛激素，并不存在个体的特异性，因此为了避免与正常表达的激素冲突，这种药物也仅仅只能作为短时间内辅助使用。因此，长期或者频繁依赖此种药物维持不正常的发情，对于Omega脆弱的身体有不可逆转的损害。

然而，冯冰不得不这么做。

他有严重的激素表达障碍。

在冯冰的印象中，从他象征成人的那一天开始，仅仅有过两次发情期。一次因为无知惊慌而印象模糊，一次因为血腥痛苦而记忆深沉。

对于一个Omega而言，青春期时的发情期往往是神秘又羞耻的。然而对于冯冰，自从经历过痛苦的第二次发情期过后，他似乎就此告别了这些同龄人的烦恼——他不再有发情期了。

起初，冯冰以为这是对他历劫的一种补偿，直到他遇到了陈程成。

大学的时候，陈程成还留着宋文嘉亲自给他剪的形状奇特的半长发型，略瘦长的国字脸，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眼镜下面永远都透着从实验室熏陶出的黑眼圈。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陈程成冲他跑过来的样子都很好笑，高瘦的个子架着宽大的T恤，跑起来的时候能兜两面风。

每次约会，陈程成不善言辞的嘴都能被冯冰怼到哑火，然后一脸懊恼的挠头。他无限地包容冯冰的敏感和小心眼，这份安全感让冯冰贪恋。陈程成家境无忧，大学毕业也能如规划好的一样考到研究院，冯冰独立的早，也早早的在东郊大学开始了实习，一片看似完美的未来。然而每当想起陈程成谈及将来，谈及工作，谈及孩子的时候，却让冯冰常常思考到半夜难以入眠。

恩赐又变成了劫后的伤疤，每当甜蜜期会的时候，就要割裂一次，鲜血淋漓。

“醒了？”陈程成嗓子有些哑。估计是坐的太久，站起来给冯冰倒水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先喝点水润一润。”把杯子递给冯冰，陈程成摸了一把额头，“你，还有什么不舒服没有？”

“胸口还有些闷疼，嗯，也有点针扎的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反正还是难受。”

“大夫说你不能平躺，稍微坐起来一点会好一些。你等下，我给你调调床。”

冯冰向前挪了挪，看着陈程成调床，突然有些心虚，只好调侃他缓解尴尬：“陈程成，你黑眼圈又出来了，跟个熊猫一样。”

陈程成没接茬，调完了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给冯冰扒起了橘子。

扒了半晌，他才偏过脸来轻声问冯冰：“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冯冰吃不准陈程成知道多少，耍了个赖，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陈程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放在桌板上：“我想知道这个药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