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败途 心念圜转（2 / 2）

他话还没说完，葛慈便看准时机插话：

“先生，此言差矣。虽锦澜兄常有机会孝敬您老人家。但我与锦清二人却难得回来一趟，若失了这次机会，下次也不知要等多久，您可不能厚此薄彼的，让那功劳都被他一人抢去了。”

葛慈说这话时，故作较真之态，像若是晋初升自请了这顿，便是不把他与俞锦清放在眼里。晋初升见他心意拳拳，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名叫杜火的管厨青年，十分机敏。见此，自袖内拿出一早便计算清楚的费用账单，将其双手呈上。葛慈见状，自然的从他手中拿起，将其中一份交予俞锦清。俞锦清这一天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这宴请之事而苦恼，早就将那写在菜单上的数额清晰的记于脑中，只不过略往那单子上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的目光便再没能从上面移开。

那薄薄的一张纸上所写数字，竟超出俞锦清了所料金额的数倍之多，足足能抵俞锦清入仕几月来的薪奉总和。且条例清晰，标记准确。俞锦清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头似灌铅，脸色也变得僵直。

葛慈早知道他手中纸上所写的数额，也料到他会有此反应。见俞锦清仍勿自垂头看着手中款单，并无暇理会自己。葛慈假作担忧之色，径直走过去，一边柔声询问：

“俞兄，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曾有一刻，俞锦清因他这句话而生出了莫名的希冀。以为葛慈会像他一样为自己手中收到的款单而感到不解、乃至错愕。他甚至因此将心中所想用惊叹的语气说了出来：

“这......这纸上所写金额...未免...未免...也太......”

但这句话还没说完俞锦清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葛慈手中所持纸单上的款项甚至比他的还多，而与他的手足无措不同，葛慈看起来面色如常，甚至还有闲心来担忧别人。俞锦清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己实在是太蠢了，这几人在财力上与他的差距之大，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追上的。他有气无力的再次询问：

“这纸上所标数额与我在之前看到的怎么有所不同......”

那管厨的青年听他这么说，坦然解释道：

“那菜单上所记得是每份所需银两.......”

俞锦清不用听，就知道自己算错，无非是这些原因。他之所以非要这么问，仅仅是想多拖延一些时间，能借查帐的名义，迟点把头抬起来。

他知道自己抬头之后将会在俞锦斓脸上看到什么表情，他会摆出一张事不关己的、冷静的脸。在这种情况下，俞锦斓甚至不会向自己讨要钱款，他会表现的像一个大度的兄长。但俞锦清很清楚，他一定会将这事述予他那可恶的母亲，他们母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他的机会。并想尽办法找机会当面嘲弄他的失败，且习惯性的将他的失败归咎于：

她母亲卑微的妾位、他低劣的庶子身份、以及......父亲的偏爱。

自父亲死后到他考中，这种戏码每天都会上演一次，所以俞锦清很清楚。他用藏在袖内的左手用力握住掌心内的金镯，想用金镯怡人的凉度抚慰自己心中苦闷，但心许是愤恨羞愧所致，他用力过猛，使掌肉都被勒的有些生疼。就在这样自虐般的苦痛中，俞锦清无奈的发现，他最终还是只能承认自己的失败。

就在他要张口坦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