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雨夜(2 / 2)
陈望舒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接话,待喝干第三杯酒以后,他方才说道:“内宫男子不得入内,纵然臣带了人进去,他们也见不到太后跟王妃。”
谢长安道:“无妨,本王有一义妹,她手下尽是女将女兵,颇有能人异士,本王问她要几个人换了衣服随你进宫,到了宫里再换宫女服饰,这么大的雨,兴许能够成事,总要试一试才甘心。望舒若是为难,就当本王没提,眼下你的身份,只怕陈相爷不疑,那耶律楚石也会防着你,确实要小心为上。”
说罢,谢长安再不提此事,神色如常,饮茶吃菜。
陈望舒斟酌了半天,徐徐开口,“臣愿一试。”
……
叶明珠和朱太后穿着侍卫的衣服 ,由林朝英等人护着,随着陈望舒往宫外走。
“对不住,陈翰林,凡是出宫之人,必须逐一检查令牌,对口令,方才能出宫。”走到南门的时候,领头的禁卫军正是马会承,他伸手挡着了他们。
见是马会承,陈望舒走过去压低嗓子,“为了哄瞒、镇摄宫里头哪位,本官已经按耶律太子的计划,说你父亲跟陈绍祖均已被杀,你怎么还来当值,若是风声传进里面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马会承不以为然,“宫里头连只鸟都没法进出,她们怎么会知道消息?”
他似笑非笑道:“倒是翰林爷,快些让兄弟们检查了才是,这么大的雨,就算穿着蓑衣、木屐,淋久了也不是个事啊。”
陈望舒生气地说:“刚才进宫之时已经检查过了,怎么出宫还要检查?荒唐,难不成本官身边的人这么会功夫就换了吗?这么大的雨,你存心为难人是不是?”
“陈翰林见谅,这是相爷的意思,也是那位的意思。你们进来时,是另一班兄弟当值,如今轮到到咱们当值了,必须得再查一遍。”见陈望舒不快,马会承言语仍然是不卑不亢,并不肯让开。
他们进宫之时,是谢长安那边的人手在当值,只是假模假样地检查了一番就放行了,如今换了这班较真的,女子跟男人毕竟有区别,别说细查,就是一说话都能露出行迹。
“好,大雨的夜,咱们谁也不为难谁,你们几个,快些把令牌拿出来,让军爷检查。”他让自己的几个亲信先拿出了令牌,上前先对付检查。
盼着检查几个人没事,那些人就会顺势放行。
眼看就要检查到她们了,林朝英握紧了拳头。
“谁在那儿磨磨蹭蹭的?没看到丽妃娘娘要出宫吗?还不让开?”正在双方一触即发之时,突然有小黄门尖声细气地说。
陈望舒回头,给叶明珠她们示意,顺势站在了宫道的一边,扬声道:“丽妃娘娘,是臣,陈望舒。之前臣奉相爷之命进宫探望太后娘娘,眼下准备出宫去跟耶律太子回禀,守门的人说,凡是出宫之人,必须逐一检查令牌,对口令。
马车帘被掀开了,李茜娴的目光从陈望舒和他身后的人一一扫过,突然,她眼睛一亮,似乎是松了口气。
“马会承,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出去,也要阻拦吗?快些让开,本宫要出见耶律太子。”李茜娴娇喝道。
耶律楚石来大周之事,对外的口径一律是西辽出兵相助大周铲除叛臣,由太子亲率大军。
故而,虽然大司马前期虽未跟西辽人暗中勾结,但见谢琛多日未醒,他也并未反对从靖江王和礼亲王里选择一个推上帝位,且默认了他们所说,大周将来纳入西辽的版图,成为西辽属国之事,等后来谢琛虽然醒了,但因为顾忌他们之前所为会引起君王的猜疑,他仍然站在了马尔泰他们一边。
虽然马家跟西辽人相识在前,但大司马手头的兵马并不弱于马、陈两家,所以马会承对大司马颇有忌惮之意。
自然而然,他也就不敢明目张胆跟李茜娴起冲突。
再听到她提及耶律楚石,马会承以为是大司马和耶律太子已经谈妥,将来靖江王或是礼亲王上位,宫里的这几位都会奉为太后、太妃。若是不愿留在这边的,也能换个身份,等耶律太子上位,成为西辽的后妃。
宫中诸美,以李茜娴容貌最盛,即使是隔碰着蒙蒙细雨,她的容光也不能让人逼视,望之如同娇花一般,明媚如同午夜盛开的夜来香,叫人惊艳。
而且据他妹妹和陈惠莲所说,德熙帝不能人事,从未招过她们任何一个侍寝,显然,除了甘心红颜老死宫中的以外,这些宫里的后妃,更有可能会换个身份,选择英俊又年轻有为的耶律太子。
若是丽妃肯顺从耶律太子,将来前程如何还未可知。
眼下,倒是不好得罪于她。
他可以坚持查陈望舒,就是陈相爷问起也能以坚守职责做解释,却不敢坚持查李茜娴,毕竟她才不管你什么以国事为重,只会觉得你对她不够恭敬,要是在耶律太子跟前娇滴滴的哭诉,只怕就够他受的……
在李茜娴的目光逼视之下,马会承终于低下头,“臣不敢。”
“那还不让开?”李茜娴扬了扬下巴,对着陈望舒道,“陈爱卿要去耶律太子那边回话,正好与本宫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