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2 / 2)
姐姐终于从床边站起身,慢慢踱到了季晨的跟前,将他拉了起来,像往常一样,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将他搂在了怀里。一如当初十七岁的她和十二岁的他。梁采薇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他是冲着你来的,晨晨,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找他,明白吗?从你到来,我当姐姐的那天开始。我就明白,我得赶紧强大起来,保护好你,保护好爸爸。保护一切我珍视的东西。现在我来保护你,你替我保护好躺在这里的……你姐夫,记住了没有?将来你还要当舅舅的,你得听话。”
话都说完了,梁采薇松开了手,提起放在床头柜上包就要走,季晨立刻追上前去,却被她一挥手给挡了回来,季晨自然是要继续拉住她的,两人在病房里纠缠了起来,不必等季晨吩咐,何云起立刻冲向了门口,要将门给锁起来。
可就当他跑向门口的瞬间,一个人影闪了过来,正堵在了门的正中央。屋内纠缠的两人看向了门口,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从下午开始就阴魂不散的秦弦。他倚在门边,脸上挂着笑,视线依次扫过了屋里的三人,道:“呀……我是不是来晚了,没看到我最喜欢的肉麻情节呀?”
没等屋里任何一个人回答,秦弦的手就已经抬了起来,他懒洋洋地点了点挂在指尖的玻璃瓶,细细地链条悬着的不止一个,而是两个玻璃罐,同样是莹白的光,其中一个罐子里的生灵翻滚得格外活跃,应该是感应到肉身就在附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身体里去。
“啊……对了,我是来找……何先生的。”秦弦将那翻滚着的罐子收入了怀里,举起了另一只较为平静的罐子,往里踱了两步,又对着另外两位提醒道:“你们别激动,一激动,冲我动手了,把你们江前辈的魂魄打散了可怎么办啊?是不是?咱们好好聊聊,别剑拔弩张的。”
“你找我做什么?”何云起向后退了几步,尽量与他拉远了距离,眼睛却一直盯在他手中的罐子上。秦弦手里捏着两个人的生灵,江清远之外的另一个又是谁?
“哎,普通人一个,比渡灵者好对付多了。”秦弦揉了揉脖子,随意地抛了抛手里小巧的罐子,冲着他咧嘴一笑,“不过有点巧啊,正好是何先生你的前台小姑娘,叫什么……艾莎?我找过来时正好看见她在等车,这不就顺手把她带过来了嘛——”
何云起瞪大了眼睛,立刻将手机从兜里摸了出来,从通讯录里找到了艾莎的电话,一连拨了好几个,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秦弦的脸上出现了苦恼的神色,他悠悠叹了一口气,捏着链子甩起了圈,道:“你怎么不信我的话呢,真烦。”
“你到底要怎么样!”季晨抓了一把兜里的姜黄纸,冲着秦弦就要打去,可秦弦的反应更快,在他够着自己之前,将手里的罐子挡在了自己身前,季晨的手硬生生停在了离他不过一寸的地方,那莹白的魂魄就在他的跟前,可只是挡了一瞬,秦弦便立刻后撤了几步,又看了一眼何云起,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看来我抓错人了。”
下一秒,一道紫黑的光芒从他的指尖迸出,直直地朝着何云起刺去,季晨速度极快,冲着身边的人扑了过去,尽管他与何云起的身高差没办法让他全都挡下,但他还是奋不顾身地往上冲去,眼看着紫黑的光芒就要将他们吞没,一旁却闪出了一道更耀眼的光,一直沉默着的梁采薇举起了手里的旄节,冲着季晨的方向投下了一个光罩,这光罩坚固无比,那黑光打上来,连半点裂纹都没有留下。
季晨回过头,发现自己已经被姐姐隔离在了光罩里,赶紧凑到了边缘,用力拍打着光彩流溢的内壁,冲着外边的梁采薇大喊:“姐!你放我出去!你不能一个人跟他对着来!”
秦弦手一收,将装着艾莎魂魄的罐子也放进了怀里,随后飞快地闪身躲开了梁采薇的第一次攻击,两人都没有用灵力,梁采薇持着短杖,秦弦的黑色木杖也早已拿了出来,病房里顿时生出一阵武器相接的闷响。
梁采薇一直以来的温柔都被狠历取代了,她每一次攻击都格外狠辣,挑着秦弦躲无可躲的地方下手。短杖劈刺从右侧劈刺而来,秦弦往右闪躲,却被梁采薇一耳光抽了上去。那“啪”的一声脆响即使在光罩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秦弦被打得脖子都快歪了,他扭过头来,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借着身体的高大优势,一侧身,揪着梁采薇的衣领便将她甩了出去,厉声道:“梁小姐,你真以为我是来打架的?季晨我打不得,难道你我还打不得了?”
梁采薇却全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被甩出去不过一瞬,又立刻箭步上前,与他缠斗在了一起,有好几次,她都险些可以从秦弦怀里扯出那装着灵体的两个罐子,可碍于身形的差距永远是短了那么一截。
光罩太过结实,季晨无论怎么敲打都没办法突破,他只能冲着外边大喊:“姐姐!他是怨灵!你快用符打他!打出来了就可以除掉了!快呀!”
梁采薇闻言,猛地从秦弦身边抽身,翻过了病床就要去够季晨的背包,而秦弦也绝不是吃素的主,季晨的话他当然也听到了,立刻缠着梁采薇跟过去,长杖一横,抢先一步,把那沉甸甸的背包挑到了门口
已经打了不知几个回合的两人这才总算是站定了下来。
梁采薇的眼底全是疲惫,从下午到现在,她已经筋疲力竭,她红着眼睛,将手中的短杖指向了门口的人,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是出来替老爷子干活的,别这么凶行不行,江清远和艾莎,我都没兴趣,我要的很简单。”秦弦嘴角的邪笑更加放肆,他将那漆黑的木杖撑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睛在三人脸上走了几个来回,懒洋洋地开了口:“让季晨跟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