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听秦定冷不丁地这么一说，林泽生表情凝固在脸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对的。他没碰到过这样需要安慰别人节哀顺变的场景，被别人安慰倒是有的，就是去年季雅去世的时候，律师让他签了各种文书，顺带对他说了很多恰如其分的社交辞令。那个律师是怎么说的来着？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憋了半天，林泽生说了一句语气有点生硬的节哀顺变。

秦定礼貌地回了声谢谢，接着有些自嘲地说：“我奶奶七十多岁，其实现在这个社会七十多还很年轻的。走得有点早了，家里人更加觉得难受。能哭出来倒也消散情绪了，可惜我哭不出来。”

“为什么哭不出？”林泽生盯着秦定的眼睛看，像是要通过这双心灵的窗户看到秦定心里头去。

“就这个性格吧。记事开始就没怎么哭过了。”秦定说着想起了林泽生哭起来像只猫儿似的，不由地弯了眉眼，“你哭鼻子就哭得挺不错的，要不你教教我。”

林泽生没想到秦定这时候还打趣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不去看秦定。

秦定笑得更开了，他抬手揉了揉林泽生的脑袋，把他额前的发全部揉乱了，掀到顶上翘起来，横七竖八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林泽生仿佛没事儿人似的，不在乎秦定玩他的头发。他想了想，和秦定说：“秦老师，我抱你一下吧。”

秦定一愣，笑意收了些：“怎么了突然？”

“上次我难过的时候，让你抱我一下，抱完我就好多了。现在你难过，换我来抱你一下，说不定你也能好些。”林泽生说得四平八稳，有理有据。他语气很平静，表情也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生怕秦定会拒绝他，他的心飚上一百二十码了。

说巧也不巧，此时食堂阿姨来赶人了，一边把林泽生吃完的碗收走，一边说秦定占着位置不走她都不好锁门，让秦定明晚再来今天赶紧回吧。

秦定笑呵呵地和阿姨说了两句，拉着林泽生站了起来。

两人前脚刚走到教职工食堂门口，后脚食堂里灯就灭了，看来阿姨确实等得有些着急。离这边最近的路灯都至少在十米开外，食堂门口陷入了一片黏着的昏沉中。

秦定本来拉着林泽生的手腕，这会儿放开了。他知道和学生关系太亲近了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可是他刚失去了一位亲人，悲伤的人至少拥有被人拥抱的权利吧。

这么想着，秦定答应了：“好吧，但是只能抱一下。”

然后他在黑暗中伸开双臂，像一个在沉寂的夜色下展开了丰厚羽翼的堕落天使，而在引诱凡人犯罪时，天使仍旧以为自己是洁白而无罪的。

林泽生没说什么，伸手抱住了秦定。他的手臂绕到秦定背后，揪紧了秦定的大衣。他的心跳在这一刻无限贴近秦定的心跳。而他只能默默祈祷秦定没有发现他身体中锣鼓喧天的轰鸣。

秦定保持着双臂悬空的姿势，直到林泽生撞进他怀里的身体离开他。

这个拥抱是林泽生单方面给到他的，他接受了，但是他没有回应。

秦定最后又拍了拍林泽生的脑袋，也不知道是在安抚林泽生还是安抚自己：“谢谢，确实好多了。”

晚上林泽生回了寝室，在花洒下久久冷静不下来。热水打在他的皮肤上，细细密密的小水滴反弹出去，化成了炙热的水蒸气。

他脸蛋生得再漂亮再像女孩，也不能否认他只是个血气方刚大男孩的事实。

十七八岁的欲望凶猛如洪水猛兽，而林泽生从来都不像他清心寡欲的性子似的真的就清心寡欲。恰恰相反他反而一直是欲望强烈的人。只是没遇到秦定时的十七年，他的欲望都是随手选一部A片来宣泄的。而最近，他却渐渐有了一个欲望的对象主体，这个对象和秦定很像，越来越像。直到今天晚上，他脑子里勾勒出的就是秦定。秦定的一颦一笑，他温暖的手掌，还有他包裹在大衣与衬衫下的身体，让林泽生整个人热到头脑无法正常思考。

他还没有尝试过性\\\\爱是怎么样的，除了差点被强上的那次之外，他没有实战经验。

他没有进入过别人，也没有被别人进入过。

这天冬日里的夜晚，他在自己手里发泄了两次都平息不下去的欲望似乎在叫嚣着告诉他，他想要秦定，是最原始的那种想要。

那天的梦里，他第一次打开了别人的身体。那场欢愉的节奏是失控的。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秦定喘息的声音。

林泽生醒来出了一身的汗，额前的发一丝一缕的贴在皮肤上。

他在梦里把秦定上了，而且…高潮从没来得这么掏空身体过。

这个旖旎的梦造成的后果是林泽生好几天都不能直视秦定的脸。上数学课他只能埋头苦做笔记，秦定有一次点他回答问题，明明是会做的题但他差点就没答上来。好在除此之外，秦定没有再找他去开小灶。这让他既松了一口气，又免不了心生失落。总之，林泽生的后半周过得有些精分。他开始意识到喜欢一个人就是有病的。病，无法控制、感情，也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