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二)(1 / 2)
她有抽烟的习惯,就一个人站在那里抽烟,背靠着墙,望着隔壁那户人家,看到的是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的人正在吃饭。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有些感慨。
当年为了去当境外记者,和家里闹,什么极端的方法都用过,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气的父亲血压飙升,脑溢血直接进了医院,没几个月就过世了,母亲就此不再理自己。
那是我们曾经习以为常的场景,却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它的分量胜过一切虚无缥缈的东西。
烟抽了一半,她摁灭了。
他在时,身为女儿的她没有给与陪伴,没尽到为人子女的义务,那他不在了,总要听一次他的话。
他说,少抽点烟,女孩子抽烟想什么话。
真是个古板且迂腐的男人。
再回到客厅,那两人还在看那个节目,只是状况已经升级,已经从文斗变成互殴,保姆的儿子知道这件事后,带着一班乡下的亲戚过来,把老人的子女给揍了一顿,理由是他们在羞辱自己的母亲。
好好的法制节目弄的鸡飞狗跳的。
整个客厅回荡的都是争吵、打斗的声音。
柯爱和唐莞尔已经完全把它当成一场闹剧来看,就图了开心。
殷情静了片刻,建议换台,说与其看这些无谓的家长里短,还不如看看新闻,起码尊重了前线记者们的劳动成果。
唐莞尔听了,颇为不满,“记者的劳动成果值得尊重,难道律师的就不值得尊重?”
殷情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偷换概念,我说的是看这种毫无意义的普法节目。
“怎么就毫无意义了?”唐莞尔好笑地摇了摇头,“难道你以为所有的涉及法律的事件都应该像电视上一样,绅士的坐在法庭里,等着律师轮流提问,然后宣判就完事了?事实上绝大多数的民事案件都是这样,比这更糟糕的多的是。”
殷情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诚意一点,“好,我刚刚说错了,我道歉。”
“这还差不多。”
客厅暂时恢复了平静。
“难道你们记者报道的都是真相?每次发生大事件,受灾情况、死亡人数都完美的卡在某个点上,还不是一样在粉饰太平?”唐莞尔到底意难平,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这嘀咕的一下可不得了,直接点炸了殷情。
柯爱看到殷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完全没了刚刚的和善,“我们有我们的制度,也许你不满意某一事件的报道结果,但事实上这都是我们这些人冒着危险在第一时间给大众汇报这件事的情况,你可以不认可,但是请不要质疑。”
“那你们记者追求的是什么?”唐莞尔也不甘示弱。
“我们追求的是什么不重要,你不满,是因为我们报道的不是你想要的。”
“笑话,我有什么不满的,我们观众要的只是真相。”
“真相?你们关心吗?不,你们在意的不过就是少了一份谈资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而我们忘不了,必须接受心里治疗才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所以请尊重。”
她从叙利亚回来,接受了一个多月的心理疏导,现在仍旧需要定时去诊所报道。
每个人都有底线,她抛弃安稳也要争取的东西,是不允许别人玷污的。
柯爱缩着脖子坐在沙发上。
不就是为了看哪个台吗,至于这样?
柯爱出来打圆场,“今天过节,说这个干嘛,要我说还不如看看综艺节目开心开心。”说完,赶快换台,找了个旅游真人秀。
旅游嘛,穿的美美的,看到美美的风景,拍到美美的照片就好了,总不会引起什么异议吧。
可她完全低估了女人之间怒火。
女嘉宾看到美景时,捂着嘴露出吃惊的神色,活像林妹妹初进大观园。
唐莞尔一脸鄙夷,“妹妹小心表情管理啊,立蠢萌人设也不要太过,说不定下期脸就崩了。”
殷情回道,“人家这是属于她那个年纪天真烂漫。”
男嘉宾穿了件韩范的长款卫衣,在出发前拿汽车玻璃当镜子在整理发型。
唐莞尔:“好帅啊,这是多长的腿才能撑起这件衣服。”
殷情:“男不男女不女的,没有一点阳刚之气。”
又一位女嘉宾因为在生理周期不愿意下水,拖累了团队的成绩,其他人已经有了不满。
唐莞尔:“这个可以回去回炉重造了,连敬业是什么都忘记了,生理周期算什么,人家怀着孕还亲自上阵去拍吊威亚的戏呢。”
殷情:”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
柯爱已经尽可能的减少存在感,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呛中,她始终不出声,就怕被殃及到。
可这两人每每呛完,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柯爱,试图找到队友,“柯爱,你觉得呢?”
姐姐们,你们吵你们的,拉我下水干什么?我和你们又不熟!
“我觉得她演戏的成分太多了吧,很明显。”
“挺帅的,总得允许男人多元化吧,都一样的多没意思。”
“这种团体活动还是以团队为先比较好,如果实在不方便,可以试着和每个人沟通一下。”
柯爱站在客观的角度表达了下自己的看法,蓦地发现竟然所有的答案都站在唐莞尔的一边。
唐莞尔露出欣慰一笑。
殷情眨眼间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疏离。
坐立不安的喝完杯子里的水,柯爱趁播广告、两人短暂的休战期间说要看看纪沉言的进展,才得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