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2）

晚上尚文做了杂酱拌面和野菜豆腐汤。

鲁文昭吃了几口后突然开口说道：“下个月你生日了。”

尚文正吞进一大口面条，闻言忙咽下去后说道：“嗯。”

鲁文昭说道：“你十三岁来到我这儿，已经跟了我三年，你觉得师父待你好不好？”

尚文放下碗，认真答道：“好！如果不是师父，我早就饿死了。师父教我本事，还教我做人，我、我——”尚文的眼圈红了，“在我心里，师父就像是我爹一样。”

鲁文昭忙制止道：“不许哭，都多大了。”

尚文抹抹眼睛：“因为师父对我好。”

鲁文昭笑了，他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也愿意对你好。过了这个生日，你就十六了，我——”

鲁文昭正斟酌字句，尚文却吓到了：“师父您不要撵我走！”

鲁文昭无奈：“好好的，我干嘛撵你。我是想说，你也到了加冠的年纪。一般来说，加冠都是家里长辈来做，但现在你也没个亲人，这事我做主你愿不愿意？”

尚文愣了愣，然后起身扑通一声跪在鲁文昭身边，磕了个头后抱住师父的腿说道：“我早就拿师父当最重要的亲人了，我没有爹娘，师父能这么为我筹划，我高兴死了。”

鲁文昭伸手抹掉尚文的眼泪，笑道：“好，按理说，加冠时合族长辈都要到场，但现在什么也没有。那就等你过了生日，挑个好日子，师父给你加冠。”

尚文哎了一声，俯身把头放在鲁文昭腿上。

鲁文昭轻轻推了推徒弟：“加了冠就是大人了，快起来，成个什么样子。”

尚文不肯起身，抽噎着说道：“还没加冠呢，我还是小孩。”

鲁文昭笑着摸摸尚文的头：“好，你还是个小孩。小孩得多吃饭才能快点长大，一会儿面条黏在一起可就不好吃了。快起来吃饭吧，听话！”

尚文闻听，这才磨磨蹭蹭直起身。

尚文重新端起碗，一时觉得面条更加可口。

年幼失怙，多亏连生的父母怜悯，他才平安长到十三岁。那一年再次经历大变，他跟连生瞬间失去所有庇佑。当他拉着连生小小的手，一步步往漆黑的未来走时，尽管同样怕得要死，但是知道不努力就活不下去。已经做好无论面对什么都以自身利益为先，想要变得自私自利——万幸，遇见的是鲁文昭。没受过一丝侮辱，没受过冻挨过饿，本事一天天见长，身体也越来越壮，有时午夜梦回，尚文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报答这位恩师。

报答鲁文昭没让他变成像崔瑾一样的人。

这边尚文的心里千回百转，鲁文昭看着徒弟不时泪汪汪的双眼，心里也十分感慨。自己的这份衣钵，也许就是面前这个孩子来继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