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骑猪少女(2 / 2)
方天赐顿时急了,三五天这么久,他可是一刻都不想再耽搁了,他看了眼丁长舒,见他没有什么意见。
公孙童拱手道:“那便叨扰了。”
这种村寨明显不可能有客栈,要想住宿,只能往寨里人家里住。
苗女兴冲冲的吹了个口哨,那一群黑猪便齐齐朝一处栅栏奔了去,老老实实的进了围栏中,最后进去的还将栅栏的门给关上了。
这一切都叫方天赐叹为观止,都说猪笨,可现在看来,好像有哪点不对。
苗女的家并不在那台阶之上,而是绕过那围栏,到了一处精致的木楼。
那少女十分好客,又十分喜欢病恹恹的公孙童,拉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放开,直到把三人都领进那木楼之中。
木楼南对远山,西靠苗街,东临清溪,北掩竹林,比起外面,这里可谓是凉爽动人,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伴着花草香。
那阿婆到家就直接做饭去了,不一会,从外头进来一个扛着锄头叼着烟杆的老者。
苗女扑上去接过锄头放到墙角。
“阿公你又去看你的花花草草哩,阿婆看你不在,气的都往饭里放草木灰啦。”
阿公笑呵呵丝毫没脾气。
苗女指着三人道:“阿公,今天有客人哩,快把你埋在地下的蛇花酒拿出来给客人尝尝。”
阿公便笑呵呵的又扛着锄头去了。
苗女招呼几人坐下,又跪在竹榻上给几人倒茶。
“我叫阿奴,我阿公不会说话,但是能听到,他啊,最喜欢用自己种的花花草草酿酒啦。”她看了看公孙童的脸,“姐姐可是病着?一会儿阿公拿回来的酒你可要多喝两口,能治好些病哩。”
公孙童笑的苍白:“那就谢过阿奴了,我一定多喝两杯。”
阿奴道:“姐姐是来找蛊圣大人治病吗?他可是很少给人看病呢,就怕你们白跑这一趟了。”
公孙童道:“只是来碰碰运气,治不好便认命了。”
“姐姐莫要这样子说哩,看姐姐也是个长命之相,会治好啦。”
“那可要借阿奴吉言了。”
方天赐倒对这个三皇寨很是好奇,“阿奴,你们这寨子为何叫做三皇寨啊?难不成有三位皇帝?”
公孙童却笑道:“三皇指的是天皇、地皇、人皇,其中天皇主气,地皇主德、人皇主生。对应伏羲、女娲、神农三位远古大神,我想此处的三皇寨便是因三位神皇而命名。”
阿奴嘻嘻笑道:“姐姐好厉害,说的都对着哩,我们的三皇殿,供奉的就是三位神皇陛下,他们能保佑我们寨子起运通顺,福寿延年哦。”
她又眨眨眼,“姐姐得空可要去三皇殿拜一拜,不但能保佑你无病无灾,还能嫁个如意郎君哩。”
“阿奴——”苍老的声音传来,阿婆端着菜肴从伙房出来,“快去叫你阿公吃饭。”
“哎~”小姑娘甜甜的应了声蹦蹦跳跳去了。
阿婆将几道菜肴摆上桌,“山中人家,比不上外面,照顾不周,客人多担待些。”
方天赐一看,都是些没见过的菌菇,青菜和肉类,还有一碗鱼汤,香味弥漫可谓是十分诱人了。
“多谢阿婆招待,这些已经很丰盛了!”方天赐咽了咽口水,是真的饿了。
阿奴拖着阿公回来,阿公笑容可掬,抱着一摊子酒。
这顿饭吃的方天赐很是满足,万万没想到这等山里人家能将菜肴烹制的如此美味,还有阿公酿制的蛇花酒,味道很浓,却更多的是花草香。
公孙童几杯下肚,苍白的脸便染上了红晕,眼神都亮了起来,看着起色很不错。
方天赐只觉得小腹暖暖的,白天在山林中沾惹的寒气都顺着毛孔朝外面散发,就连身上被蚊虫叮咬的地方都不怎么痒了。
可方天赐万万没想到,阿奴家只有两间客房,公孙童占去一间,他势必要跟丁长舒睡一间。
方天赐本来还想打地铺,可阿奴家连多余的被子都没有,又不好意思让她出去借。
这里不像客栈,没有浴桶,方天赐跟着阿公在楼下用热水草草冲了个澡,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回了房间,丁长舒正在喝茶,见他回来,抱了衣服也要去洗澡。
丁长舒出去后,方天赐开始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觉得尴尬,他还恍惚记得归云楼不慎喝了助兴酒那晚,即便丁长舒不承认是他,可他就确定是。
哪怕自己喝了酒,可丁长舒是清醒的,怎么会由着自己胡来,那感觉……
只想一想便忍不住浑身火热,干脆将毛巾一扔,趴在床上锤着被子。
也许今天是真的累了,趴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直到感觉有人在翻弄自己才顿醒。
一看,丁长舒披着半干的头发,穿着松散的衣袍,正搂着自己的腰,一腿跪在自己腿间,另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脖子。
四眼相对,方天赐心里咯噔一跳,当下将人推开坐了起来。
“你做什么!”
他清楚看到丁长舒的手握成了拳头,脸色不是太好,下意识以为要挨打,却不想他只说了一句。
“好好睡,别着凉。”
方少爷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面向木墙,心脏跳的腰蹦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可下一刻就感觉床一颤,丁长舒上床了。
他清楚的感受到丁长舒掀开被子,再盖上,火热的体温在被窝中弥散,被窝里都是他的味道。
方天赐重重吸了一口,鼻子有些发酸。
“那绝情丹,是胡先生针对情蛊配制,对普通人作用不大,你不必担心。”低磁冷淡的声音在耳畔炸响,方天赐的心便跟着颤抖。
“不用你管——”方天赐有些哽咽,眼睛酸涩不堪。
下一刻,他感觉丁长舒翻了个身,面向了自己后脑勺,火热的鼻息从颈侧擦过,痒痒的,像是挠在了心底。
他有多久没同丁长舒同床共枕了?
南阳一别,便在没有了,以前跟他睡一起,并没有今日这般的心理波动,只知道他喜欢自己,躺在自己身边他是很满足的。
“对不起。”丁长舒说话的气息撩过方天赐耳廓。
为什么说对不起?方天赐不明白,却又害怕问。
他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你哭了?”
他声音很温柔,丝毫没了当初的陌离感,就像回到南阳那晚之前。
丁长舒的手抚上他肩膀,微微用力,试图把人扳过去。
方天赐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中,鬼使神差的随他给自己翻了个面,油灯尚未熄灭,灯光下,映着丁长舒那柔和俊朗的脸。
这感觉,是熟悉的。
“你——你绝情丹的药效消失了?”方天赐涩声问道,
丁长舒淡淡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抚上方天赐的脸,“胡先生说,绝情丹对你只又七天作用,你现在感觉如何?”
“那你呢?还喜欢我吗?”他捉住脸上游走的那只手。
丁长舒未答,只深深看着他,片刻后在倾身他额头轻轻一吻。
温热柔软的触感致使方天赐浑身颤抖,鼻子一酸,眼泪决堤般的涌出,一头扎进他怀里。
丁长舒那宽厚炽热的手掌抚在腰上,一手温柔的摸着自己头顶。
方天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对一个人的温柔这般留恋,先前的种种愤懑,此刻都化为无数委屈,随着眼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