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横祸(2 / 2)
李承望有那么一瞬的僵直,随即晃着汪莹的肩膀,“你叫我什么?叫我什么!”
“木头!木头!李木头!我爹没了!汪家没了啊——”
李承望呆滞片刻,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莹莹——?”
他看向公孙童,又看了看方天赐,二人都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人群一片喧嚷,再看,襄阳王的马车再次出现。
傅行舟率先跳了下来,爆吼一声,“救火!给老子救火!”
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救不了,救不了啊。”
傅行舟拎起他的衣襟,“救不了你们统统进去陪葬!”他抬手就要将人往火海扔。
襄阳王拦住他:“五爷息怒,冷静点,好歹活了几十岁的人,这火救不救得了还看不出来么?”
傅行舟把人一扔,恨恨的哼了一声才作罢。
不多时,晴和的天空却下起了大雨,或许是上天感受到了生者的悲急,密集的雨点砸向熊熊烈焰中,直到火焰完全熄灭,残垣和地面上残留的高温依旧灼人。
方天赐几人回到马车上避雨,避免雨水将面皮泡发了,待雨停火灭已经是正午时分,襄阳王以及汪家护院们开始进去查看了,汪莹不管不顾的直奔密室而去。
原本奢华的楼阁已经烧成了灰烬,那用黑石建造的密室孤零零的屹立在废墟之上,随着雨水冲刷,升腾着白色的雾气。
汪莹哭够了,也不顾浑身湿透蓬头垢面,双手紧握着拳头一步步走向密室。
方天赐害怕的紧,一个劲的往丁长舒身后躲,公孙童拍拍他的胳膊,道,“没事。”
傅行舟和襄阳王的脸色最为难看,一面怒气怒气冲天,一面又扼腕叹息。
“出事前汪镇可有留下什么话?”襄阳王颇为期待的问老管家。
老管家哭肿了双眼,哽咽着道:“没有,起火的时候都三更天了,都在睡觉,老爷哪里能留下什么话。”
方天赐虽是害怕,可还是偷偷探出脑袋偷偷观察着那密室的方向,不一会儿,两个护院便抬着一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出来了,汪莹跟在身后,不悲不痛,不怒不喜,仿佛刚才在外面哭天抢地的不是她一般。
“究竟是谁放的火!老子断然饶不了他!”傅行舟咬牙切齿!
“五爷息怒,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钥匙,汪镇已死,也不知究竟藏在了哪里。”襄阳王道。
“搜!”傅行舟目光如炬。
“我知道你们要的东西在哪里。”汪莹神色凄凉,缓缓走到二人跟前。
襄阳王上下打量她几眼,“你是何人?”
“她——”李承望正想解释。
汪莹打断他,自己承认了身份,襄阳王同傅行舟将信将疑,作为陌生人也问不出什么试探的话来。
“随我来罢。”汪莹也不管他们信不信。转身就走,众人不敢迟疑,也跟了上去。
才走十来步,襄阳王似想起什么一般,回头问公孙童三人,“你们跟来作甚?”
方天赐一愣,公孙童却不惊不恼,反问:“怎么?不方便?”
襄阳王正想说话。
汪莹的声音传来,“此事镇国将军府也能算上一份,跟就跟来吧。”
话刚落音,傅行舟那怒虎般的目光甩了过来。
“镇国将军府?”他语气疑惑,同襄阳王面面相觑。
“事已至此,你们无须再假扮什么岭南孙家人。”汪莹回过身看着公孙童,又道:“说来,此事与你们定国侯府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几位是定国侯的什么人?”
公孙童并未动作,丁长舒揭下面皮,冲傅行舟拱手,“傅伯伯。”
傅行舟瞳孔微缩,随即释然一笑,爽朗道:“小策儿!好小子,多年不见,倒是出落得人模人样了,有你老爹当年风范!”
“此前与汪家闹了些不愉快,并非有意隐瞒。”
李承望似早有话说,他看看丁长舒又看看汪莹,一副了然之态。
方天赐此前并未见过傅行舟,也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头,却不想丁长舒与他竟然是认识的,还称呼他为傅伯伯。
“将军近来可好?”
丁长舒恭敬道:“父亲身强体壮,每日操练,甚好,有劳傅伯伯挂念。”
傅行舟虚着眼睛看他一阵,摇了摇头,“长得倒是个将军风度,说话却像个酸秀才。”
丁长舒面无表情,“晚辈该有的礼节,傅伯伯见笑。”
汪莹也微微诧异,喃喃道:“没想到你竟会是丁将军的儿子。”
丁长舒只对她微微点头。
汪莹得了肯定,又转身继续行走,众人急忙跟上,经过一片又一片狼藉的废墟。
“我爹并没有打算告诉我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守护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领着众人所到之处是汪家的一面湖畔,湖泊面积颇大,抵得上两个汪府的大小,湖面修筑了栈道和亭台楼阁,周围原本绿树成荫,此刻,几乎所有的植物都被烈火舔过,只剩焦木。
湖中的亭子和栈道倒是保存完好,湖面上飘着黑乎乎的灰烬,莲叶上也都是残渣碎屑。
边上有一簇高低茂盛的假山群,范围颇广,石群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错落着。
汪莹带着众人走进那石群中。
“是五行阵?”公孙童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汪莹道:“原本是,后来父亲拿到一张图纸重新改造一番,除了他和我,府上没有人能进的来,出的去。”
“这布阵之人倒是有些本事,只是加了几个阵位,就多了千般变化。”公孙童轻声道。
“小兄弟对阵法好似颇有研究。”傅行舟道。
公孙童道:“只是多看了几本书罢了,”
兜兜转转行至一处平地,东侧是湖,南面是石壁,北面是假山群,西面则是三个一人多高大小均匀的黑洞穴。
汪莹道:“到了。”
方天赐以为是要进入那洞穴,汪莹却停下了脚步。
丁长舒拱手道:“傅伯伯,不知你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傅行舟未说话,襄阳王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同傅行舟交流了一眼,又道:“你们在南阳的事我听说了,秀秀已被我接回了襄阳府中,至于我那不成器的外孙和女婿,都是万死之罪,皇上不降罪我襄阳王府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你们也无须因为此事对我有所偏见。”
公孙童微微颔首,“不敢。”
秦汉炀点头道:“藏宝图一事你们也知道些眉目,此前陛下曾差使无数暗探至关外寻找藏宝图的踪迹,都毫无结果,未曾想到藏宝图已经回了中原,南阳一事,正好坐实了藏宝图并非空穴来风。宫中有资料记载,藏宝图记录了宝藏的所在,而开启宝藏,则需要五把钥匙,陛下一面下旨追寻藏宝图的下落,另一方面派人找寻钥匙的下落,傅将军与我,便负责寻找这五把钥匙。”
丁长舒道:“这钥匙之一,便在汪家?”
史料记载,当年设计宝藏机关的是中土一位有名的机关大师,他本是汉人,却被人以家人性命要挟为鞑子设计机关图。机关虽然完成,但这位机关大师留了个心眼,在原本的机关上多加了一道锁,鞑子并不知情,可按照鞑子凶残暴戾的做法,这里所有参与建造机关的人都不能活着离开,大师便以机关尚需调试为由,找机会将钥匙送了出去。
襄阳王道:“五把钥匙流落民间百余年,钥匙主人之间彼此互不相知,汪家祖上三代定居襄阳,从事珠宝玉器的生意,汪家太老爷年轻时候救了一位义军兄弟,那义军伤重不治,去世前将钥匙托付给了汪家老太爷。汪家老太爷深至钥匙关系重大,即便不知事关何事,还是吩咐子孙世代加倍守护,等待皇家人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