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好奇心(1 / 2)
然而我目前并没有探究可能属于我的记忆的欲望,解决掉这个任谁看都不属于我的皮包才是当务之急。
我抱着它跑到了老钱的摊位,说明自己想要退货。老钱正在招待一对情侣,脸色一变,将我拉到旁边,问,这包有什么问题?我摇了摇头,首先肯定了它的质量,再很遗憾地表明都是我的原因,是我不需要了。老钱闻言眉毛竖起、外眼角高挑,颇有些关公的威武霸气,语调却是阴阳怪气,说既然商品没问题,那就没有退货的道理。
将包内矿泉水掏出来夹在腋下,我把包托至他面前,计划很诚恳地与他理论维权。我说,它完好无损,与你卖给我之前没有差别。他却没心思与我探讨,已徘徊在发怒的边缘,大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也体谅体谅我们做生意的好不好?你摸都摸过了,再退给我,我还怎么卖它呢?骗人家说是新的吗?这太不道德了呀小林,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最后半句声音奇大无比,明显不单是说给我听的。
他的“演讲”正气凛然,具有一定程度蛊惑人心的作用,然而逻辑似乎很有问题。女人可分为被干过的和没被干过的,男人可分为被插过屁 眼和没被插过的(插屁 眼的一方也包含在此讨论内),皮包可分为被摸过的和没被摸过的。关键人物只有造成分化的始作俑者,后续的参与者没有任何实质意义。我显然不是第一个摸这只包的人,那么我摸过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心平气和地与他理论,他却气得满脸通红,大概认为我在胡搅蛮缠东拉西扯,懒得与我对话,试图以威严镇压,呵斥道,就没见过你样的人,没道德,神经病!不退,退不了!赶紧滚蛋,别打扰我做生意!
我没再与他争辩,认输退了场。老钱是个讲道德的人?,惯于训斥人,不擅长说理。我虽擅长说理,却似乎缺乏道德认知。[1] 我在道德上输给了他。除此之外,寄生虫在我体内如引擎轰鸣般呼噜了许久,蓄势待发为我出头。我怕再不离开,老钱就会因为一只皮包命丧黄泉。
时间还早,我不想回大酒店,也不想干工,?漫无目的地走,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我种过树的那个小区。远观花园,树木比之前又多了些,枝叶也更加茂密,互相亲密穿插不分你我。仿佛公交车上摩肩接踵的乘客,为了给自己挣得一丁点空间而张牙舞爪,尽显丑态。我发现前雇主如售票员般在树干间隙中艰难穿梭,满脸自我感动的欣慰笑容。
我走到他面前,他一怔,没能立刻认出我。
我好心提醒他:“我之前给你种过树。”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扔出个肯定句:“工钱都结清了。”
没错,工钱都结清了,我不是来跟他说这个的。“这个花园被你弄得好丑,比之前什么都没有还要丑。”
他显然没预料到我会这么说话,一时吐不出半个字来应对,只皱着眉毛瞪我。我绕过他,向自己种的那棵树走去。然后坐了下来,开始用双手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