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七 清宫日常（6）（1 / 2）
“咦, 还保密。”明月笑着，露出两排大白牙, 看起来又淳朴又真挚。可就是这样一副面孔, 却总做点让人忍不住厌恶的事。
晴岚冲她挤挤眼, “不是不想告诉你, 是告诉你了, 怕你害怕。”
“好晴岚，越说越让我好奇了, 你就告诉我嘛。”明月像一块牛皮糖一般, 黏在晴岚的旁边。
方晴岚四下里看了看, 冲常明月招招手, “你过来，靠近点，我就告诉你。”
常明月不明就里, 到底没抵得过好奇心的趋势, 把耳朵凑了过去。
“尸油。”
“啊！”常明月一声尖叫, 吓得赶忙把刚才还抓在手里的香脂扔到了地上，“你……你胡说些什么！”
“啧，谁跟你胡说了。那可是好东西，你看我这手臂，多白啊！”说着, 方晴岚卷起了一截袖子, 露出了皓腕, 一方青色的奇怪图案赫然出现在手臂上。
“你……你手臂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人？”常明月吓得连连后退。
方晴岚眯起了眼睛, “你说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以后少惹我，我可不是个好惹的。借了我的东西不还，以后可不是你能还得起的。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送回来。听到了吗？嗯？”
“听……听到了。”常明月哆哆嗦嗦连连点头，撒腿就想往屋外跑。
“站住。”方晴岚慢条斯理地道，“你要是想出去跟嬷嬷们告状呢，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你说了也没人会信，但之后你就得时刻走路小心着点儿了，最好提醒你宫外的家人走路也小心点儿。还有，把紫苏那耳坠给我从你自己的猪耳朵上摘下来！不要逼我动手！”
“好……给你……”常明月哆哆嗦嗦地从耳朵上拿下耳坠，手忙脚乱中扎到了耳朵也顾不得疼了。
“滚出去打水去吧，一会儿回来闭紧你的嘴。”
明月跌跌撞撞，抱着盆出去了。站在一旁早就目瞪口呆的紫苏忙走过来，“晴岚，你说什么呢？都是真的吗？”
方晴岚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理理头发，“当然是假的了，她又笨又蠢，心里又有鬼才害怕的，你这么聪慧的丫头怎么也信了？”说罢，方晴岚忍不住在紫苏的额头上用手指点了点。
紫苏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那香脂真的是……差点就吐了我。”
“傻不傻呀你们！怎么可能是尸油？”方晴岚十分无奈地摇摇头。
“幸好不是。”紫苏抚摸着心口。
“猪油而已。”
“啊！”
方晴岚笑倒在床上，打着滚，“真的，你额娘没告诉过你，猪油美容颜么？”
“你那胳膊上画的是什么？我说你怎么跟我借画眉的黛青呢。”
“一只猪。”
“又胡说！猪哪儿有长这么丑的？我看你是嘴里没一句真话。”紫苏笑到不能自已。
“真是猪，西洋猪，叫佩奇，你们没见过。江湖人士必备图腾，走江湖的只要露出这个，甭管多大的帮派，都要对你下跪喊帮主。”方晴岚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胡说道着。
紫苏果然被她唬住了，“真假的？”、
“当然是假的了，姐姐你真好骗。”方晴岚一秒钟破功了。
“唉，就是不太好擦，你这什么画眉料啊？搓都搓不掉，得用皂角洗吧？哪儿买的？赶明儿我也托人去买一个去！”
“我也保密！”
“嘿！”
两个人笑着扭打起来。
“她……她，真的有！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她远点？”常明月一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灵珊和沈莲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灵珊一脸的不耐烦，“哆嗦什么？瞧你那胆小的样儿！不就是胳膊上纹着图腾么？很多部落都有图腾啊！”
沈莲倒是好奇起来，“什么图腾？大青龙？大老虎？”
常明月拼命摇头，“都不是，要是青龙白虎，我还会害怕吗？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图腾。像……像一只猪，可是两只眼睛长在一侧，和鼻子在一块儿，大大的鼻孔露着，歪着嘴冲你笑。”
灵珊蹙了蹙眉，“真的假的？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她真能用尸油做香脂？”
“嗯嗯。”常明月连连点头，“那香脂我抹过。我说她怎么一开始死活不给我用呢，原来是怕我知道。那香脂可香了，比寻常我们用的抹手香脂香多了。现在想想，真有一股子……人油的味道！”
“咦！”灵珊和沈莲露出了嫌弃又恶心的模样，冲常明月摆摆手，“快别说了。真恶心！”
“可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沈莲撇撇嘴，怀疑地眯眯眼。
灵珊也用帕子擦了擦脸颊，细细想着，“我也不大信。虽然方晴岚看起来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可也不至于是个江湖中人吧？要真是的，她干嘛还参加选宫女？那老话怎么说来着？”
沈莲接道：“仗剑走天涯！”
“不是啊，那……那她不是的，也许她家里人是的呢？或者族里的人。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来宫里也能过富贵安稳日子不是？”常明月一想起刚才在屋里，方晴岚拉着她，眯着眼睛那副“心狠手辣”的样子，就还是感到肝儿颤。
“我看她也就是吓唬吓唬你吧？”沈莲道。
灵珊却轻轻笑了笑，“要是真的，那她可就在宫里待不下去了。”
“什么？”明月问道。
灵珊笑了笑，“没什么。明月啊，你是个老实人，这点我从第一天就明白的。可是老实人会被欺负啊，你看看，咱们这屋里住着这么一个人，你又得罪她了，若是不把她赶走，你晚上睡觉睡得着吗？不怕她半夜起来把你掐死喽？”
“怕！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是我说的啊！”常明月连声求道。
灵珊揽过常明月，“明月，你别怕，有我们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里可是天子最近的地方。岂能容得下这种无赖？她呀，那是诈你呢。我阿玛是大理寺的，见多了这种案子。那很多坏人，赌的就是被吓唬的人不敢告状。其实他们也怕得要死，你呀，不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