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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要谢谢田先生的。黄砚的钱只够买半只醉鸡和一小坛子酒,朱红没再回过家,刘放的工钱要到月末才给发。午后的阳光要把黄砚烤化了,一小段路黄砚的鬓角就已经湿透了,黄砚加紧了脚步,躲着光,躲着胡同里乱窜的狗。
田暮家里的狗趴在窝里睡觉,像是没有察觉黄砚的到来,连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黄砚看见她第一次来就摆在那里的那张桌子下,楚婉君半裸着上身,跪在田暮的脚边,脑袋埋在田暮的膝间,那身黄砚珍而又重的校服开了几个扣子,衣服堆在胳膊,露出楚婉君白到透明的肩头和半个后背,头发柔柔顺顺地洒下来,阳光给她洒了一层金色的光,黄砚有些不认识她了。
黄砚在后面,看不见她的表情。田暮的眼镜还是没修好,黄砚盯着被遗忘在桌子上的那副只有一只镜片的眼镜,听见田暮发出几声难以入耳的声音。
田暮一把抓过手边的眼镜,头不自主地昂起来,他的手从楚婉君柔顺的头发滑过,动作不怎么温柔,楚婉君的头发被抚摸得有些毛燥。
田暮那半瞎的眼睛似乎看见了黄砚,眼镜被他掰碎了,推了一把楚婉君,楚婉君的嘴从他的身体离开,眼睛里露着水光,“怎……怎么了?”然后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黄砚,黄砚那二两酒碎在地上的声音和楚婉君的尖叫混在一起。黄砚回了神,“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不说出去。”黄砚转身就跑,半只醉鸡扔在地上。
先生的眼镜彻底坏掉了,黄砚想。
黄砚一直在做噩梦,一闭眼,就是那瓶没泼在她身上的那瓶血,瓶子碎在地上,洇在土里,玻璃顺着她的脸划开,黄砚满眼都是血,眼前在她面前尸解,物体不明,血还是热的,刀剁进骨缝里都打滑,黄砚强迫自己醒来,眼前仍然红彤彤一片,哦,太阳落山了。
这天刘放回家回得早,看到黄砚在床上呼喊,怎么叫都叫不醒,身上都是汗,脸都烧红了。
刘放沾湿了毛巾给黄砚降温,到朱红的柜子里翻出来几件厚衣服把黄砚裹起来,背着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