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二)(2 / 2)
而最大的失误是,他没料到艾森会来书房找他,他在这里睡了多久?瑟伦斜过眼瞟了瞟烛台上烧到底的蜡烛,暗叹一声糟糕。
这个男人严肃的神情足够威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瑟伦。但是瑟伦怀着雏鸟情节,将初见时艾森柔和的身影印刻在心底,他是瑟伦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天使,不差一分一毫,即便艾森没有羽翼,依然让瑟伦感觉到救赎,就好像迷途在沙漠的旅人寻见了甘泉。
瑟伦没有收回手,与父亲的亲密接触让这些疼痛有了别样的味道,他喜欢这样。瑟伦意识到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劲,他打算把责任推到酒精上,但内心深处,他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体上。而习惯艾森的力道后,这样的接触也变得不那么难耐。
瑟伦开始低头反省,神情诚恳,希望艾森能够原谅他,道歉说:“抱歉,父亲,以后不会了……”
他的父亲看上去很凶,却从来没苛待他,哪怕他笨手笨脚总是出错,最多不过厉声呵斥,并未责罚。
果不其然,在他低下头后没多久,艾森就松开手,语气恢复成往昔的模样,对他说:“回去休息,睡在书房里像什么样子。”
叫瑟伦感到兴奋的事情是:他和艾森睡在同一间卧房,就在柔软的鹅绒大床旁摆着张小小的单人床。那是一年前做出的决定,在上个冬天,艾森的肺出了些毛病,咳嗽时总带着血丝,年迈的老学士甚至住在庄园里整整一个冬季,给艾森慢慢调理。
有些晚上艾森还会将自己咳醒,这种时候他会觉得喉咙干涩,却又没太多力气走下床给自己倒杯水。侯爵这个人多奇怪,明明拥有这么多财富,却得了穷人的病。明明生得金贵,却不喜欢有人服侍他。
瑟伦也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说服父亲让他留在房间里照顾,艾森对家人的容忍程度就要高出很多,他不排斥这个半路出现的家人,让他住进了庄园,还住进了自己的卧房。
瑟伦想靠近艾森,因为他觉得侯爵太过孤单,就连教堂中的孩子都比他知道相互陪伴的滋味。这也算是对艾森的报答,艾森让他拥有了家和家人,他也得让艾森拥有些什么才好。所以瑟伦并不喜欢艾森将他当作用来继承家业的工具,他想要更多。
艾森也想要更多,不过是更多的财富和更多的权力,他就是因为不愿意放手,才耗空了自己。
瑟伦吹熄了书房的蜡烛,同父亲回到房间,他熟练地帮艾森脱下外衫,天气回暖后,艾森入睡时就只穿这样一件轻薄的衬衣,长到腿跟,材质柔顺,不会摩擦到皮肤。瑟伦捏好了床铺的背角,准备换下一身衣物时,艾森叫住了他。
“先把你一身酒气洗漱干净,瑟伦,我不希望房间里都是这股味道。”艾森靠在床头,用蓬松的枕头垫在后背,似乎要监视着瑟伦把事情做完。
瑟伦没办法,只好听从父亲的指令离开房间,询问仆人们火房里还有没有热水。他在浴桶中泡了好一会,还用又酸又涩的果子清了口,这才捏着湿润的头发回到卧房。
艾森没有吹灭蜡烛,是给他留着的。瑟伦放轻手脚,他发现父亲已经滑进被窝里睡着了,只留下满头金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瑟伦笑了笑,走到床头吹灭火光,小声对艾森说了句晚安,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他的头发还没干透,并不急着睡觉。瑟伦发现在这个梦境里,他似乎更成熟了些。突起的喉结和更加牢靠的臂膀,还有思绪,他的思绪变得更加独立坚强,也更清楚事态,他不再像前两个梦境那样迷茫于该做什么,就只是——当他需要管艾森叫父亲时,总会有些难以开口。
并非因为腼腆害羞,而是这个词汇让他陌生,他不曾管任何人叫过父亲,除了天父。而他用这个称谓呼喊艾森时,他感到了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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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伦:我觉得我变的怪怪的!
艾森:你长大了(慈父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