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十八）（2 / 2）

“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人？”艾森问，不等瑟伦回答，便自己说了出来，“残暴不仁，性情极端，喜好征战，并且弑父夺权，冷血麻木。”

瑟伦想说不是，那些不过是市井中的传言，但最开始，他的确和民众们一样以为，特别是学士也确认了事实，何况艾森还逼迫他看了很糟糕的场面。艾森的确是残暴的，他到现在都这样认为，但其他几项，和现在他熟知的国王很不一样。

“你听到的事都是我做的。”国王爽快的承认，但瑟伦想知道这些行径的缘由，艾森说，“我的父亲庸碌无为，偏偏将头顶的王冠看得比谁都重。母后卧病在床，而他却戴着王冠同大臣们去林子里游猎。”

听着像是克威尔公爵会做的事，他的确不善于经营手头上拥有的财富，如果不是夫人同意嫁到克威尔家，带来新的经济来源，这个落魄的贵族可能会就此消失在繁华的王城中，就连日后克威尔庄园能在皇城中立住脚，都要多亏兄长的努力。这样听起来，兄长是对他的父亲心存怨恨的，否则国王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母亲病逝后，他担心我的成长会威胁到他的王位，他不再年轻，总有一天会被要求摘下皇冠，给更年轻的继承者，所以我被他送去了军队，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刚刚结束马术训练，等我收拾好东西回到房间时却被告知不能再呆在哪，我应该是感到了沮丧的。”

瑟伦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国王谈论他的感觉，随着记忆模糊不清，但却是是他的感受。瑟伦不知道兄长十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定是对父亲失望过，才造就了现在的梦境。瑟伦撇了撇嘴，环着艾森的手臂紧了紧，明明是他抱着艾森，看上去却像他不停往艾森怀里钻。

艾森很享受瑟伦的安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讲：“十七岁之前，我没回过皇宫，没回过我的房间。教导我的骑士很严格，他不许我哭，也不许我笑，如果偷懒一下会被罚砍一天的木头桩子，直到手掌上的茧都被磨破。看上去和训练一点也不沾边，更像是折磨。显然这是我父亲的伎俩，他认为让我受够了苦就知道他的好，然后对他言听计从，但我不想让他如愿。”

所以七年就这样咬牙坚持下来，终于，艾森有了机会回到皇宫，但那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因为国王的召见在一场战争胜利之后，艾森险些与他一个团的士兵们葬身在一块。他为国家赢得了胜利，理应受到表彰，但他没有。先王奖赏了所有人，唯独漏了他七年没见的儿子，他说那是艾森的责任，不应该只想着嘉奖和酬劳。

没过多久，艾森便又被踢回军队。他在军队中生活，习惯了直白的命令和服从，习惯了对下级的压制和剥削，也习惯了厮杀，安逸的生活离他太远，他被边境战争中疯狂的环境熏陶成令人闻风丧胆的野兽，他的爪牙越发尖锐，让先王感到了担忧。

先王庸碌，他身边却有几个精明的，可惜用的不是地方。他们看出了先王的忧虑，建议他将艾森扔得更远，让他更忙。如果在中途牺牲了，就可以给他举办一个风光的葬礼，如果没有，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更何况赢得胜利对卡烈安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举多得。

先王为数不多的几次征战，代替他去战场的都是艾森，而他只需要坐在王座上等待消息。艾森太年轻就挥着刀剑让双手沾满鲜血，起先他们的借口还是他的国家需要他。年轻人哪里听得了这个，还傻愣愣的去拼命，想着或许风风光光赢了，他的父亲就能给予肯定，正眼看看他。

“他说我只适合呆在那种血腥味重的地方，因为我的手不干净，如果让我碰到王冠，会让臣民震怒。”然后那一天，整个宫殿都不得安宁，艾森拿到了王冠，当着所有人的面扣在了头上，不需要教会为他加冕，没人敢拦着他，他就像只野兽，嘴里全是鲜血。

“他是个糟糕的父亲……”瑟伦低声安慰着。

“而我是个糟糕的君王。”艾森在他发间吻了吻，“他的确说对了一件事，我令卡烈安的臣民震怒，可没有一个人敢当着我的面指责。”

他们编出歌谣传唱，却不敢让这歌谣传到国王耳中。

“你可以是个好君王，你赢得了那么多的功绩，还镇压住那么多边境的国家，只要你同人民们和解，你会是个好君王。”瑟伦受不住国王这么温柔的对待，他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想看你成为受到爱戴的君王……”瑟伦趴进艾森怀里，瓮声瓮气，“我会辅佐你，然后就不用担惊受怕，恐惧有一天人们会把你淹没。”

艾森拍了拍瑟伦弓起的后背，说：“真是任性的想法。”但他不排斥瑟伦的设想，一个受尽爱戴的君王不适合他，艾森很清楚这点。

但他有那么点想去满足瑟伦的愿望，如果他再在怀里多待一会，艾森是愿意那样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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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家庭教育很重要啊！一不小心就出大问题！（？？？）

今天也是没有狗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