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托孤,刘建归家(修字)(1 / 2)
“女朋友?”刘母两眼全是惊喜,责备地看看刘瑾,“你怎么不跟爸妈说你谈恋爱了!害得我和你爸干着急。”
汪珍笑了,“您还不知道么,就上回到我那儿去的那次,那姑娘可灵气了,又好看,跟您这儿子走一起简直郎才女貌。”
“是嘛!”刘母乐坏了,就催刘瑾将人家姑娘带来,还问父母是干什么的,住哪儿等等,弄得刘瑾脑袋一团糟,就让汪珍赶紧走,自己拖着老娘解释自己跟兰景不是那种关系,他也对人家没那个意思。
这上了年纪的父母很是关心子女的另一半,刘瑾解释好半天并发了个誓说真对别人没感觉,刘母才肯放过他。
刘瑾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哪有空想这些事。
两天后,地里东西完全长好了,不知徐天从哪得来的消息当日赶到刘家,扬言要将地里的东西全收了。
刘瑾没什么不同意的,连带着王家那块地上结的一起换了钱。
正好村长和刘瑾都在,徐天就问了岗村统一耕种的事。
郑村长跟刘瑾想到一处,“这事得暂且保密谁也不能说出去,秋天收获季大家伙都高兴着,没谁会居安思危,等入冬了,日子难熬,这事好说。”
徐天:“也就是说,明年你们才有可能供货?”
刘瑾:“对,但第一次供货可能没那么多,部分村民可能不同意。”
徐天:“这个没问题你们有多少,我们收多少,但前提是必须有你督促管理,否则货不好我们不收。”
“没问题。”
徐天收到答案,再看了眼郑村长,见他也回以肯定便没什么不放心的,这时,刘瑾却提了要求:“我需要贵公司先付一笔定金。”
徐天大概知道原因,肯定道:“你们的货我们公司一定会收,这点你可以放心。”
“不,你误会了。这笔定金主要是给村民购置种子等开销用的,等你们收购了,可以从付款金额中扣除。”
刘瑾一提,郑村长也想到了,村民很可能不愿出这笔钱买种子,因为并没有谁能保证地里能长出东西,若是辛苦一季不仅白干了还亏损钱财,他们肯定不愿加入。
如果直接先给他们提供,相信绝大多数是会同意的,毕竟是不会亏的好事。
徐天能理解,但不能替公司做决定,涉及到提前拨款的事项需要上报公司由财务拨款。
“这样吧,反正这事不急,你们先跟村民做工作,再拟定一个计划出来,需要多少钱,有多少人参与,土地面积是多少,来年开春的种植计划等都写下来,我再带回公司进行商议,你们看如何?”
郑村长无异议,刘瑾也点了点头。三人达成共识,徐天兴奋异常,扬言明年做成第一笔生意时邀请大家喝酒。兴许是这次事办成了他能获得不少钱。
郑村长很有身为党性,这种场合并不会参与,他这话是说给刘瑾听得。
刘瑾这人,说得好听是酒神,实际上就是个酒痴,老酒鬼,也不知是身体构造还是别的原因,从他出生到以来就没醉倒过。
现在身体换了,能否千醉不倒是个问题。
但思想上的瘾在,令他拒绝不了徐天。
……
卖掉作物后又得了近八千的收入,按原来的约定其中三成是蛮子的。
但这次有所不同,这次王家的地也参与进来,再按照从前三成来算,那么就相当于刘家占了王家的七成,王家只占了刘家的三成,这生意怎么看都是王家亏。
统一岗村的合同尚未出来,现在就占王家利益怕是不够厚道。
王蛮子是个有钱就行的人,钱不比从前少就行,但他身后的吴清是精明的。
这便宜不能占。
刘瑾为人正派,别说蛮子是他兄弟,就算是陌生人这便宜他都不会占。
公平的分得利益,让大家都有钱赚之余又能发展自身,这才是刘瑾真正想做的。
夜里,王蛮子木木呆呆地坐在饭桌前,有了第一笔大额收入后,王家饭桌上的菜色好了不少,虽说不是顿顿有肉吃,但油光什么的是能时常见到了。
吴清端饭菜出来,可能是气温骤降的缘故,这次她好像虚弱不少,眼睛里虽然一片明亮,但唇色发白,感觉像是强撑着精神一样。精神头有,就是人削弱了,这些日日与她生活在一起的蛮子可看不出。
见儿子一进屋就一脸痴呆,她直接捏筷子尾敲他脑门,王蛮子哎呦一声清醒多了。
“想啥那你,跟个傻子似的。今天刘瑾分你钱了吧,咋分的?还按三成算?”她一边吃饭一边说得随意,仿佛不在意似的。
蛮子为的就是这事才一副呆笨模样,他一面将存折拿出来一面说:“刘二说这次不按三成算了,直接将我们土地上的那份全给了我。”
吴清看看儿子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迷糊地接过存折一看,两千九百多块,比上次翻了一倍,确实挺多。
账目能对上,吴清也放心多了。再看看自己儿子被一笔钱财楞成这样只觉得这样太没见识,存折摔桌上,脸色难看道:“吃饭!”
蛮子不放心,拿起筷子又放下,“妈,你说刘二是不是给多我们了?”
吴清正视他,“怎么,你还想把钱还回去一半?”
“没,没有。”蛮子意识到他娘生气了,道了两声不再提下去,埋头吃饭。
吴清见他这样责难都找不到点,闷着一口气,吃了两口感觉食不知味,啪一声拍上桌面,怒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老实将来出去跟刘瑾混你要吃大亏咳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一阵剧烈咳嗽,瞬间涨红了脸。
脸色再不好看都好看了
“妈!你怎么了别动怒,我带你上医院看看!”蛮子抓她胳膊就往自己肩上搭,吴清没理他直接抽了手,平息几下,稳住声缓缓道:“儿子,你喜欢张林香我不反对,你要帮她我也不反对,但是……你……要记住,人不能太老实,刘瑾,妈信得过,但其他人你必须给我留个心眼,听到没有!”说完,又是一阵咳嗽,这回连眼中的明亮都渐渐暗了下去。
蛮子给她梳前颈,“我知道了妈,你别再说了让我送你去医院。”
“你是想让我跟张家老爹混一块去?!”
“我没这个意思……”
“管你有没有我都不去,吃饭!”吴清执拗的个性谁都阻止不了,只见她缓了缓气就拿起筷子平常吃饭。
王蛮子见到,盯着她看了会,也半信半疑地吃着饭。
……
城镇平坦宽敞的水泥路上,出现一对看上去像一对璧人的男女,引得路人侧目。
男人俊逸高挺,皮肤白皙,灰黑色的中山装显得十分有气质,宽肩窄臀,身上的肉不多不少,正是恰到好处。
女人长发乌黑,灵动四溢,明眸皓齿,淡色长裙勾出胸前邱峰,身材姣好,却不是什么妖艳的美,是似精灵一般。
女人似乎很享受沐浴在路人倾慕的眼神中,她用胳膊顶了顶男人的手臂,小声得意地说:“我说了吧,你穿这身绝对好看。”
本来进城是买过冬用的衣食,却被拉去买衣服的刘瑾颇为无奈地捂住眼。
“你啊、太跳了。”
兰景吐舌头转身进了商场,这是她第一次以人形进城逛街,巴掌大的小脸上兴奋的表情简直要跳出来,比刘瑾第一次出来时夸张多了。
刘瑾能理解,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在这个时代走一遭。
在商场逛了一圈,买了好几床大被褥,还有过冬用的绿色军袄子,以及抱在怀里暖手用的热水锅子。
不管哪个年代,女人的购买力都是极强的,兰景拉着他还试了好几件衣服,一手衣架一手袖子在刘瑾身上比来比去,嘴上夸“果然人长得帅就是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穿出来跟模特似的,看得负责卖衣服的小姑娘眼睛都直了,满心满眼都写着“这男人是哪家的富家公子”的特大号标题。
而兰景则犹豫不决不知道买哪件好,最后全包了。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刘瑾问。
兰景:“等你下次生意做大了,见得人物可大可小,不能总穿那些带补丁的,不好看。”
这点刘瑾能理解,“但你买的那些不都是一个颜色一个款式……?”
兰景翻白眼,将打包了衣服又拿出来两件信誓旦旦跟他讲:“这个是灰黑,这个是黑,这个上衣有口袋,这个上衣没有,这么大区别你看不出来??”
刘瑾:……
第一次怀疑自己原来不是色盲这么简单。
把东西放三轮里,他们又逛到买小吃的地儿,店铺没到,看到路边有小饭馆,那摊子搭到店外了,美味儿的香气扑面而来。
某只猫的鼻子这时比狗都灵,小手牵了男人的就往里头窜,跟老板要了两碗热腾腾的肉丝儿面条,一盘子开胃萝卜菜。
冰凉凉的触感从手里传来,刘瑾忽然意识到身边人的手竟然这么冷。
桌对面的人儿双手抱着冒热气的大腕埋头嗦面,没注意到男人正在注视她。
点的是汤面,女人个子不大,胃口却大得能吞下一头牛,等喝完最后一口汤才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
见刘瑾那碗一口没动,还冒热气,“诶,你咋不吃?”
“……你要是想吃,你拿去。”
兰景丝毫没注意到男人的反常,只盯着那碗大面条,砸吧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一半,给你留一半怎么样?”
刘瑾把整碗推到她面前。
兰景坏笑,“真的不要?”
“不要。”
“那我不客气啦!”兰景干脆把小菜倒进碗里,埋头苦干。
没见过这么会吃的。
刘瑾眼底有似水般的柔情,勾勒出一弯月牙,低低问:“你不想给自己置点东西?像首饰水粉之类的。”
女人光吃没看他,喃喃地说:“我长这么漂亮要那些干嘛,再说你不答应给我建窝了嘛,我又不能老顶着人形出来那些东西没用。”她又喝完了汤把碗一搁,补充道,“不如吃的实在。”
刘瑾深邃地眼睛看着她,伸手擦掉女人嘴角的开胃菜。
肉眼可见地女人一阵诧异
她这是撩到汉子了??
就因为我吃了他的面???
“走吧,给你买零食去。”没等兰景反应过来,刘瑾就起身走开。
“等等啊喂!”
长长的大街上,一男一女一路并肩,半路,男人默不作声的用手掌包住女人的。
手暖和多了,那碗面吃得好。
温热强硬地传来,兰景脑子一片空白,眼睛直勾勾地放空。
扑通。
扑通。
女人乌黑的眼瞳看看头上男人侧脸,悄悄地低下了头,脸颊埋在阴影里红了红。
……
到底谁撩谁啊。
——
令人高兴的秋天一晃而过,剩下的是难捱的冬季。
今年难得南城下了雪。
天更冷了,天气预报说今年可能大雪纷飞持续好几天。
岗村的老人家难过了,缩在被窝里不敢下地。
清晨,村人路过王家总能听见吴清老阿姨的咳嗽声。
无论王蛮子怎么劝,就是拗不过吴清的倔脾气。
蛮子这些天也颓了很多。
要统一作物的事前几天天气好时,村长召集大家开了会,刘瑾和徐天都出席,正好买的衣服派上用场,显得很有正式气息。
刘瑾不大习惯在这种场合上发言,没说两句就换能说的上。
村长和徐天都义不容辞。
开完会的两三天,郑村长和几个村委会的就开始走访各家,联名签字。
具体的人数尚未统计出来。
这天,雪真下了,很大,仅一夜,岗村遍地银装束裹。
吴清咳出血了。
医生连着漫天飘雪被请到王家。
半夜,刘瑾裹着袄子一听消息就连忙赶到王家,刚到,就见医生收了红十字的医疗箱,脸上不知什么表情的拍了拍王蛮子的肩膀。
医生离开时与刘瑾擦身而过,到门口正撞上了赶来的刘父刘母和张林香。
“庸医!”王蛮子一声怒吼惊着二老。
二老看看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吴妹子,她还是原来的模样,没像别的病人那样又瘦又虚。
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病倒了呢。
二老担心,却不好问,就拉了拉刘瑾,以为他会知道医生的诊断。
刘瑾并不知情,但知道不是好事。
是噩耗。
蛮子怒火未平,吴清半躺在床却笑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早晚都得死。”
蛮子红着眼,“呸!什么早晚,特么统统都是狗屁!你才多大,啊!我不信四五十就得下去!都是庸医……庸医……我、我去给你找个好的。”
“找什么!”吴清哑着嗓子怒吼:“我们大吴家的女儿就没有苟延残喘赖活着的时候!”
这番话足足震惊了在座所有人。
她回忆似的笑咳了几声,昂着头眼中亮晶晶的似有希冀。
“吴家是南城的名门望族,有权有钱,多少人望其项背只为够上吴家的门槛!可惜啊,风过一时,那时候的人只有我,只有家中最小的我还活着……呵呵,女儿活着有什么用,父亲啊,吴家的女儿都短命您不知道吗?何必要我活……”
遗传。
刘瑾脑里蹦出两个字。
吴清不是普通农民,她念过书,曾今是大小姐,养尊处优,有与生俱来的骄傲和无比强大的自尊,除了回家,任何事都不许她向别人低头。
她可能一直患病,只是强打精神没人看出来,也可能是岁数渐大熬不过冬天,身体突然虚弱。
不管哪种可能,如今的吴清已是风中落叶,晃晃悠悠地飘着,只待落叶归根。
吴清看了看自个儿孩子,高大威武,五官坚硬,活脱脱一条真汉子。
与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差太多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跟刘瑾说。”
众人缓缓退出门外。
刘瑾有些意外地走到床边。
吴清让他搬个凳子坐着,她看看对方,面若冠玉,斯斯文文的模样笑了起来,“我走以后,希望你帮我照顾蛮子,他是个大傻子。”
“他是我兄弟。”刘瑾看看对方,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吴清笑得这样温和。
吴清摇摇头,“兄弟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你发誓,你此生若有飞黄腾达时绝不丢下我儿子。”
“为什么是我。”刘瑾蹙了蹙眉。
她深深盯着刘瑾看,眼里一片清明,“你念过书,刘二没有。”
刘瑾瞳孔紧缩,面上毫无反应,心下却是一片哗然。
“因为那封信?”
吴清:“不止,你的举止、言谈,都太不像一个卧床十数载的文盲。”
“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
吴清轻笑两声,“咳咳……发誓吧。”
刘瑾三指向天,“我刘瑾发誓,若是我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绝不丢下蛮子。”
“王绅君。”吴清突然道。
“……”刘瑾一下迟疑。
吴清又道:“蛮子在族谱上的真名,刘瑾……是你的真名吗。””
“是。”他重新将手举起,“我刘瑾发誓,若我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绝不丢下王绅君。”
“好,很好。”她大笑,“刘瑾,你要记住你今日的话,来日我下到地狱若是知道你违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