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身后的仙境门的人见此,拔剑而上,只是还没来得及来到两人身边,莫雪的剑突然被一股强烈的寒冰冷意覆盖,莫雪握剑的手一冻,还没得及松手,剑瞬间就分崩离析,成了满地的碎铁片。
动静太大,凌镜都不自觉地皱了眉。
“冷娘子这番对付一个小辈,是不是有失礼节?”
冷娘子笑:“我只是一个跑江湖的,要那文绉绉的礼节干什么,我喜欢我就做,不喜欢就不做。”
“你——”
莫雪指着她冲过去要跟她拼了,被冷娘子一声提醒,“可是不想要你这细长的手指头了?”
“莫雪!”凌镜一声喝令,莫雪愤愤放下手,不甘地被人拉到了一边。
“虽前辈说是师叔伯的弟子,但也终究未曾在蓬莱进行过入门仪式,所以凌镜恐怕无法对您的这番言论进行表态。”
“那没关系,我与你们师叔伯的师徒缘份早在二十年前已尽,如今叫住你们,只不过就当是打个招呼罢了。”冷娘子说罢,幽幽总余光瞥了她一眼。
凌镜自然是不信,但仙境门向来是以名门正派示人,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颔首点了下头后,迈过那还未溶解的冰封往前走。刚出两步,冷娘子突然朝方才做过阵法的地面裂缝处袭去。
这时候反应过来的不止凌镜和徐长青,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苏荡也动手了。
冷娘子的冰封顺着裂缝而下,地缝瞬间被挣开了个大缝隙。
苏荡拔刀过去,一直等候的缺骨也动手了,他的大铁锤朝着她后背而来,苏荡回身用短刀拦住,两脚一前一后撑着滑到了很远的地方。
而一直在身后严阵以待的官兵突然动手,蹬蹬蹬踏着迅速的脚步将‘裕延’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龙黑,大胡子和周桑几人都在里面,可苏荡还是担心不已。她知道她上当了,这时才意识到这点已经没意义,缺骨的大铁锤不是小玩意,几轮重击下来,苏荡觉得自己都要被打矮了。
缺骨没什么技巧,全凭一股蛮力,大铁锤将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眼看冷娘子的冰封就要将裂缝挣开如人般大小,凌镜手中的飞速剑朝她后颈刺去,冷娘子为了躲避这一击,只好躲开。
徐长青知道自己掺合进去也是添乱,便朝裂缝飞奔而去。他朝里望,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冷娘子笑了。
“原本,我只是想把你们引开,将殿下带走,如今看来,我好像找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呢。”她呵呵一笑。
龙黑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外面时不时听到大胡子粗俗的骂声,和人被打到的声音。苏荡与国师交过手,知道他武功诡异,正要提醒龙黑,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哼,缺骨突然放弃与苏荡纠缠,大锤子将围成圈的官兵锤开一个大缺口,苏荡抬头望去,见龙黑五爪刺进了国师的胸膛。
“我打死你这小子!”缺骨一声大喝冲上去,龙黑手腕一转,抓着国师胸膛处的筋脉一抽就飞速退回了原处。国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胸口,又看龙黑,眨了眨眼,身子摇摇欲坠的时候,目光聚焦于‘裕延’身上。
好像又回到了他小的时候。
裕延的出生,其实是个意外。这是皇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那是魏老将军生辰的时候。西永皇帝因醉酒落塌于魏府,醒来时便见如今的魏贵妃睡躺在身侧。西永皇帝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当场发了好发脾气,对着正喜过寿宴的魏老将军一句交代话也没说,就拂袖而去。
没多久,魏家传来魏贵妃有身孕的消息,恰逢那时,西北蛮夷作乱,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魏老将军突然上奏,说身子大不如前,无法再带领士兵打仗,准求告老还乡。西永皇帝在早朝上骂了一堆人,最后连赈灾的事情都没听,就走了。
几日后,宫里便传来册封贵人的消息。
魏贵妃刚到皇宫那会儿,虽然也有些手段,但也总不及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待了很多年的其他妃嫔厉害。有心人几经挑拨之下,她将西永皇帝后宫搅得一团乱,西永皇帝忍无可忍,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去过她那儿。
他第一次见她,是一场户外猎赛上,她带着身孕跟过来,想求西永皇帝垂怜,可却被其他妃嫔暗算动了胎气,当场落红。他那时给她稳了胎,她便主动提起了将裕延送给他的想法。
他那时候身边已经有一位皇子,虽然不是十分喜爱,但终究是枕边人,没有立刻答应她的要求,只道一句让她好好养胎,便走了。
再见是裕延出生之时,那时候他身边的皇子已没多久寿命,陛下便张罗着下一个目标。他将他带去看裕延,他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意图。
刚出生的裕延并没有其他婴儿般红而且皱的面庞,小脸蛋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漂亮有灵气。他一眼就看中了他,那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让他睁了眼。西永皇帝知道他是满意了,便自作主张的将裕延拟为了下一个人选,并且将魏贵妃从贵人抬到了贵妃位置,一夜之间,母凭子贵。
裕延是三岁开始吃那药的,那时候,他特地让身边的人关注了他的反应。知道他在吃完药后发高烧一睡不醒,他连夜赶去皇宫,在他塌边守了整整一夜。次日小裕延醒来时,只是睁着大眼睛问他是谁,他告诉他,他是他师父。小裕延很高兴,看着他笑,他也有些开心。
制作‘延续’损耗的阳气很大,当年他继任国师时,他师父曾说过,若是无法取得至纯至刚的阳气,他们的寿命将会缩短,而皇子是最正统的龙阳之气,正好可以弥补不足,但他们总归是平凡之身,皇家的正阳之气容易让他们反噬,也就想出了用女儿红削弱龙阳之气的做法。
小裕延连续吃了几天药,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不适,他有一刻想停止这做法,但魏贵妃觉得那只是小毛病,过几天就好。
终于到了她说的过几天,他去皇宫看他。
那时,他在小花园及踢蹴鞠,鼻子里塞着丝巾,上面印着血,青色与红色将他脸衬得粉嫩可爱。
他仰着脸看他,叫他师父,脆生生的声音直直叫到他心坎里。
国师的目光迷蒙起来。
他也许不记得了吧,他当时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