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2 / 2）

黎美玉抬头望了望对面的山岗，从这里看不见土地庙，刚好被一排排松柏挡着。她走下河岸一步步爬上对面的山岗，很久都没来过后山了，有快两年了吧。

山上的路是人踩出来的，又窄又滑，黎美玉走的很慢，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山上多杂草，唯有土地庙四周干干净净，顾孟洲手中拿着一束野菊花，一直在等她。

“黎美玉，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黎美玉走到土地庙前，“没什么事，跟家里人吵架了。”如果土地爷真的有灵，能否听到她的心愿送她回到她真正的家。

顾孟洲沉默着陪她站了一会儿，“是因为缝纫机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他拿来票，她也不会去买，姚氏也不会为难她。

山岗往下有一块大石头，平整光滑，再往下是梯田里面的玉米都收完了，只剩下一地玉米杆。黎美玉在山石上坐下，眼前是山还是山，“不关你的事。”这里闭塞愚昧，千年如是，她能改变她们的生活却改变不了她们的想法，黎美玉自觉不是个圣人，没必要在这里耗尽心血。

“顾孟洲，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有没有很讨厌这一切，很想离开再也不回来？”

山石后面有几根山楂枝特别长，顾孟洲伸手折断了几枝怕扎着她，“我从小就出生在这里”这里的山水再不好，也把他养大。

天很高很蓝，是那种一看就神清气爽的，“我以前特别喜欢秋天，总觉得它有一种残酷的美，青草渐黄落叶飘零，不适合这个季节的很快就会被寒风刮走” 那时的她享受一个人站在山峰之巅，看五彩缤纷退成了灰白萧瑟，“后来我就很喜欢春天，喜欢鲜花不败、喜欢阳光温暖，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季节。”

顾孟洲盯着手中的野菊花，“我喜欢你”因为有你在，四季我都喜欢。

黎美玉被突如其来的表白跟震了一下，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真是的想矫情都不好意思。黎美玉站了起来，一指大河的上游，“顾孟洲再往前是哪里？”

“你走不了，城乡户籍管控很严，没有介绍信你根本出不去，侥幸出去被人查到了也会被抓起来。”

“骗人，我去梦西县怎么没人管？”

顾孟洲笑的特别温良，“那你出了梦西县试试。”

“真的这么严？”她一醒来没有立刻就走，是因为外面的世界也不太平，可能会比这里更残酷些，那真是个一年难尽的时代，多少无辜的人被一腔热血的红毛们害的家破人亡。

“城里物资紧张，有户口才有资格领取食粮，黎美玉你一个人要如何在那里生存。”无论是招工还是其它，都是城镇居民优先。

“不用你管”她有魔法空间，怕什么。

顾孟洲也忽然站了起来，黎美玉往旁挪了步，一不留神脚底打滑差点从石头上摔了下去，顾孟洲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把她拖进自己的怀里，“黎美玉，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黎美玉挣扎了下竟然没挣开，“你放开我。”

顾孟洲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抱的更紧了，“我不放，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黎美玉只觉得头顶有一长串黑乌鸦飞过，呱呱呱，“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我懂，我每天都盼着你见到你，想同你多呆一会儿，走在路上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寻找到你的身影，梦里是你醒来也是你”他用力地抱住她，如果可能真想把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黎美玉，如果我不懂那你教教我。”

被一个小她这么多的少年强行表白，黎美玉觉得自己的老脸都变薄了，“你先放开我，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我不怕，都知道了我就去你家提亲”正愁没借口呢，他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你不考虑你的名声，总要顾及一下我的脸面”这年头好名声大于一切，又有几个昏了头像黎保刚跟王小红一样。

顾孟洲稍稍松了手却并不放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似是能看透一切，他定定的看了黎美玉一会儿，看的黎美玉心慌慌，然后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落下了轻轻一吻，“黎美玉，我知道的你会愿意。”

黎美玉抬腿踢了他一脚，用手背擦了擦嘴唇，“顾孟洲，你哪来的自信。”

顾孟洲伸手捏了捏她饱满的耳珠，不羞也不恼，“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