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2 / 2）

他边给明帝盛饭，边轻声道：“我出发前已经用过晚膳了。”他上次在芳晖县董平南的帅府便知道了，像这般明帝和其他重臣同坐一张桌子用餐的情形，明帝是不希望他加入其中的。以他的外朝身份来说，明帝这样做有些过分，他虽是男儿身，可也是朝廷的要员，在宫外宴饮，他也常与柳笙、徐淳等人坐在一桌的，但他毕竟也是明帝的后宫，身为妻主的明帝不愿意夫侍与其他女子同桌而食，在姚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不能对此不满。徐淳似乎不大相信他提前用过了晚饭，盯着明帝看了一瞬，明帝神情自若，徐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徐淳不说话，董雯也没有开口，或许是感知到气氛有些微妙，明帝也没再说话，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夹菜用餐，不到一刻钟便用完了晚膳。用完膳后，徐淳和董雯仍未离去，他猜测她们是要和明帝继续商讨军情。便快速地把碗筷收拾了，丢给女兵去清洗，等他重新侍立一旁，徐淳便欲开口，然而徐淳才刚说了一句：“陛下，以臣看，翌日咱们不如”，明帝便打断了徐淳的话，看着他道：“天不早了，澄之回城吧。”

他有些发蒙，脑子迅速思考，这么晚了，赶他回去，陛下这是生他气了？可他什么地方得罪了陛下啊？他一时间想不明白，徐淳已经开口劝道：“陛下，这么晚了，何必让澄之回去呢？”

明帝不为所动地道：“宜雪县有澄之镇着，朕才放心。”董侯今晚带兵马回城了，城中哪需要自己镇着？明帝这话明显是给他个虚面子，他自然也不能把窗户纸捅破，当下看着徐淳微笑道：“今日的军需账目还没核对，我可不是得回去嘛，阿淳、子雨你俩再陪陛下坐会儿，我就先走啦。”说完给明帝躬身施礼，告退离帐。

回城的月色清冷如霜，路边的不知名树木在清透的月色下仍是一片阴翳，像是一个个未解的谜，横在单纯的原野之上，他看得心烦，便加快前行，繁促的马蹄声像密集的雨点打在他心坎上。

次日上午他用过了早膳，去军需营视事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冯兆雪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何故这位冯郎中拿玄武男儿常戴的面纱蒙着脸，坐在公事房中一语不发，一旁的定儿脸上却有这愤愤不平之色，似乎刚才在跟冯兆雪说个什么，见他到了才止住了话题。他皱眉，忙上前问道：“兆雪你戴面纱做甚？”

冯兆雪嘿嘿一笑，小声道：“天冷，这面纱厚厚的，挡风呢，大人您不妨也戴戴试试。”

他半信半疑，一旁的定儿却嘲讽地一笑：“你是为了挡风吗？你是为了挡伤好吗？你敢把你脸上的伤给大人看看吗？”

他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定儿气愤愤地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被那个韩公子打得呗，那个韩公子看着人清清爽爽的，居然是个醋坛子，不对，凰朝的醋坛子属下也见得多了，没见过他这么彪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