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2 / 2）

“好。”阎非天简短地回了一个字。

“林少爷……”看出阎非天的心不在焉，博士少女提议道，“你看起来有点累，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会儿？”

博士少女的话将阎非天拉回多年前的生日宴会。

“非天，你还好吧？”温柔的嗓音夹着香槟的甜美拂过他的耳畔，宴会厅里他独自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

“你看上去有点累，要不要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她是这次宴会的主角，但关心他绝非出于她是宴会主人。

“没事，我只是不擅长这种社交场合。”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盒递给她，“给你的礼物。”

“谢谢。”罗曼打开礼物盒，拿出其中琥珀串成手链，“很漂亮。”

“我现在只能送你这个，但以后我会送你戴在这里的礼物。”他执起她的手，长指摩挲着她的无名指。

他别有深意的目光似乎使她愣了愣，接着他听见她说：“我很期待，非天。

本想将她拥入怀里，这时一名仆人走了过来中断了他与她的私人时光。

“大小姐，帮主在找你。”

“我等下就过去。”罗曼随意打发走仆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过去么？”他看着她亲密地依偎向自己。

“不急。”她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说，“比起在那些人面前接受祝福，我更喜欢待在你身边。”

“这不是你生日嘛。”其实如果可以，他也想带她走，立刻离开这宴会厅。天知道她今天穿得有多美多诱人。用珍珠发夹盘起的秀发，只留着几缕垂落在白皙无暇的脸颊两旁。露背的雪纺纱礼服，贴合着她窈窕有致的曲线，分叉的裙摆将她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小腿展露无疑。

出于私心，他不希望太多人见到她如此娇美的模样。

“生日？”她一手举起酒杯轻晃了几下，“我不知道也不记得今天是不是我生日，父亲大人说是那便是。”

他静静地盯着她，尽管只是一瞬间，但他捕捉到她眼底的嘲意。

“父亲大人不在乎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想，他收养我仅仅为了把一张白纸涂成他乐意涂成的颜色。”罗曼看向他，语气平淡地像说着别人的事，“我已经习惯接受他的安排。可唯有你，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该感到荣幸么？”他俯下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当然了，阎先生。”她抽回手改为挽住他的胳膊，微微勾唇，“你陪着我，就算回报我了。”

“只要我陪着你这么简单？”他望入她闪着光彩的媚眸，嗓音喑哑地开口，“那我定不会辜负你。”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宾客如云，Y字型的楼梯中央，罗毅与罗曼并肩站着。而他站在罗曼斜后方的台阶上凝视笑靥如花的她。

想起她几分钟前的话，此刻的她在他眼里并不是为自己生日感到高兴，只是象征性地应付所有人。

探究的目光移向罗曼身侧的罗毅，身为辰龙帮的帮主，罗毅早就不喜怒形于色，他看不出罗毅对罗曼抱着什么感情，是不是真像罗曼认为的那样不重视她这个女儿。

突然，宴会厅里的灯光一暗，紧接着枪声大作，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不好！有敌袭！他下意识地掏枪奔往罗曼在的位置想保护她不被袭击。

然而他的动作却比另一个人慢了一步。

罗曼身旁的罗毅已经搂住罗曼，按着她一同低下身。

察觉到他的靠近，罗毅将怀中的罗曼推向他：“保护好她。”

说完罗毅就拿起枪朝闯入宴会的枪手而去。

混乱持续了几分钟，枪手们一一被制服或处决，现场几乎无人受伤。除了罗毅。

会场重新亮起灯，罗毅捂着被子弹擦伤而流血的胳膊，面不改色地向众人讲话：“感谢各位来宾今晚参加小女的生日宴，罗某对让各位受惊一事深感抱歉，请大家放心，我们已抽派更多安保人员负责护送客人返回。至于策划此次袭击的幕后黑手，罗某绝不轻饶危害小女性命的家伙！”

一边听着罗毅发言，他一边观察披着他西装外套的罗曼。倚靠着他胸膛的罗曼神情冰冷地注视台阶上讲话的罗毅。

不知何故，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而这种沉闷就像喝了白酒上头一般。

他的脑子里反复播放着遭遇袭击时的画面，罗毅比他更快地护住罗曼。

若不是罗毅反应快或者运气好，那颗子弹很有可能击中罗毅的要害，可电光火石之间，罗毅却选择保护罗曼。

他不信这是罗毅演出来的。

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罗曼回眸望向他，她眼中的冰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春风的柔和，她微启唇瓣无声地用唇形告诉他：“我没事。”

他点了点头，或许是他的表情过于凝重让她以为他在担心她。他的确有担心，但更多是一种烦躁感。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因时常握枪已出现了老茧，可这不够，他还不够强，远远不够。

那时候他误以为只有变强，才能完完全全拥有她，才不必焦躁不安，怕失去她，怕别的男人抢走她。

然而他错了，错得很彻底。走出博士少女的工作室，阎非天深呼吸了一口气。整整十年，他至始至终都没看清过罗曼。他也因为太想得到罗曼，自我欺骗了十年。

或许他很早以前就清楚，罗曼的感情没有给他。

阎非天正深思之际，裤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小陆的电话。

“小陆，什么事？”

“啊少爷，阎释天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