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2 / 2)
“如果说武澈猜测阎非天已死,肯定是他接触到了什么关键信息。”秦守手托着下巴分析,“结合目前他留下来的东西都指向这家毁于大火的整容会所,也许这个叫胡葵的女人她知晓一些内幕?”
心中已有数的阎非天没有阻止秦守的推理,反而静静地听着他往下讲。
“因为这个胡葵是整容大师的遗作,搞不好她了解大师死亡的真相,还有医院遭大火的事……”秦守推测道。
“那她现在在哪里?”武莲纳闷地问,“如果她是这么重要的人证,武澈应该会将她保护起来,怎么会让她被拍卖呢?”
阎非天沉吟道:“那只有一种可能,买她的是武澈意料中的人。”
“谁?”武莲一问出口,就想到了那位人选,毕竟胡葵与忘忧长得别无二致。
而阎非天果不其然地说出武莲猜想答案。
“那人就是野犬。”
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结束手术的严苏安插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
早已过了探视时间,但谁又能阻拦戌犬组的组长进入医院呢?
野犬踱步至严苏安的病床前,他冷冷地俯视着四肢俱截的严苏安,然后抬起手示意身后的属下把针管给他。
接过属下递过来的针管,野犬一手拨弄着吊瓶的输液管,一手握住装有不明液体的针筒。
他拔掉输液管连接吊瓶的那一头,将针筒里的液体慢慢推进输液管。
当药液进入严苏安的身体后,他原本一动不动的身子猛地抽搐起来,紧闭的眼睛也随之睁得大大的。
野犬冷眼旁观着严苏安抖动的身躯,和他大张的眼睛,以及眼底流出的惊恐。
可严苏安现在失去四肢,嘴里插着呼吸器,只能发出听不清的嘟哝声。
把打空的针管交给身侧的属下,野犬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严苏安的病床前,他盯着满脸透着惊恐的严苏安,不急不缓地勾唇道:“放心,只是普通的激素让你可以醒过来而已。”
“呜呜呜!”动不了又发不了声的严苏安绝望且无助地呜咽着。
“我知你现在出不了声,以后你也没办法再下床了,就这么当人棍活着是不是挺不错的?”野犬笑了笑,“真便宜你了。”
野犬向后一靠,闲适地架起腿:“我啊一向通情达理,既然你们堂主要你活着,那我就放你一马。你可别辜负我的好心。”
“呜!”
“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野犬慢条斯理地说,“武澈他是严烈的儿子,你的孙子。”
瞧见严苏安从惊愕到痛苦地瞪大眼,野犬满意地扬眉:“当年老堂主从木槿那里带走武澈,认他做养子就是为了针对你吧,你以为熬死了老堂主,武郎武澈都死了,你就能得到寅虎堂?严苏安,你什么都没了。”
严苏安浑浊的老眼淌落热泪,不知是为他失去的权势,还是绝后的事实,亦或往后的日子都得这样瘫痪在床。
“你会有很多时间去后悔这一生,千万别想不开。”语毕,野犬放下脚站起身,他睨着面如死灰的严苏安微笑地“祝福”,“我啊祝你长.命.百.岁。”
大步流星地走出严苏安的病房,野犬犹如松开复仇的重担般露出解脱的笑容。
至此,他终于完成了复仇。
但他的忘忧却无法看到这一幕。
“组长……”旁边的属下干咽着口水看向红了眼眶的他。
“没事,我们回去吧。”他摆摆手,领着他们往医院外面走。
夜很深,医院的停车场寂静无声。
野犬拉开车门,还没坐进去时裤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武莲的号码。
“喂?”野犬接起电话,颇有闲情地调侃,“堂主大人怎么又大晚上不睡来找我了?”
“野犬,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去处,胡葵你还记得吗?”电话那头的武莲开门见山地询问,“我认为她掌握着线索,能…能证明武澈的怀疑。”
“胡葵是吗?她……”野犬拿着手机,站在车门前,他正欲回答武莲,却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杀意。
他回头的瞬间,心脏“噗嗤”一声冒出血花。
狙…狙击手?!
这是野犬脑海中浮现的最后想法。
下一秒他直直地倒下。
“组长!组长中弹了!”属下的声音统统远去。
混乱中浅笑盈盈的她朝着愣神的他招招手:“那儿有小鱼,我们一块儿过去瞧一瞧?”
从车门前踉跄着站起的他,毫不犹豫地向她伸出沾满血迹的手掌。
他像要重新温暖她一般地握紧她的柔荑……
远处的楼顶,尹哲从狙击镜前移开视线,他面无表情地对着耳边的通讯器汇报:“大小姐,目标已确认清除。”
罗曼柔美空灵的嗓音宛若夜风漫不经心地拂过尹哲的面颊:“做得很好。”
“谢谢大小姐给我复仇的机会。”尹哲攥紧从领口处滑出的挂坠,他既沉痛又感激地低声道。
半晌的沉默,而后他听她轻轻吐息。
那一声“不客气”好似枪口冒出的烟圈淡进夜色,只残留着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