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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之机出现呢?”
“原本的身份和自身视角已不重要,在于逆转中所处的大环境下的角色,顺势而为。”
“逆转后的‘势’是什么?”
“大环境下局势所向以及对个体原本身份的接受程度。”
“个体接受得了吗?”
“得看个体对大局和自身利益的权衡及决策,明智者顺势、糊涂者强逆,结果如何,史有明鉴。”
“如何判断什么样才是明智下有势的逆转之机?”
“有可为的以人心和正向发展为基础的主客观必要性,当然,所谓正向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正义,世界本是无常。但凡有正向倾向,逆转者又有彻底的觉悟和有效的方式,可以为之一搏。”
“我心中有难以倾诉的受大环境所迫的痛苦,仪使无法为我作答,国君也不能明断,我能摘取神树树枝请颖族查问吗?我摘取神树树枝,是不是要对敬守神树的人发起挑战?”
“那你得问问仪使总长,六百多年前的仪使总长叶玄生的传奇再现不易。”
“你参透神意。”
“你深知人意。”
“因我从高位落下。”
“我始终站在高处。”
“高处有稳台才能站稳脚跟,有时步下高台走走人世路也不错。”说完,固峰转身离开。
在父亲的眼神示意下,禾子渊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固峰后面。禾子绪没有跟行,联系女儿放下垂梯,返回小颖舟,从大屏上注视林界情况。
禾子渊尾随固峰进入林界深处,几乎一摸黑,只有前方的幽光像引路暗灵,却只能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勇敢迈出脚步。突然,幽光消失,可疑的声音响起,禾子渊警惕地竖起耳朵、睁大双眼,右手伸进衣服里握住刀柄。
虽已明确深境语者的身份,大概明白交谈中暗示的内涵,禾子渊还是精神高度紧张。压力来自陌生且幽恐的林界环境,仿佛对话中制约人意的“大环境”以黑暗之态幻形出现。禾子渊心里升起对弟弟现状的哀怜,也哀怜曾经深塔黑屋中的自己,一声声“良哥哥”、“绿毛龟”从心底深处浮响出来,盘旋于脑海,回响在林中。
幻听?禾子渊头皮一阵发麻,禁不住浑身一抖,拔出短刀。又一声幽幽的“绿毛龟”缥缈地传来,像颖族人演绎的戏剧特效里的摄魂女妖,禾子渊抖出一身鸡皮疙瘩。
幽幽的嘤呜声传来,不远处一棵树下出现一星儿幽光。禾子渊抹了一把汗,让父亲和杉杉看笑话了,这明显是固峰、慕聪和红璃联合起来制造恐怖气氛测试他真傻还是假傻。他若是曾经的慕擎,会哭泣着找良哥哥;换成一个受颖族照顾的心智正常的人,胆小的会奔逃,大胆的会反威胁作怪的人。他是颖族人禾子渊,曾经拥有慕擎身份,应该如何应对恐怖试探?
从光影和距离来看,他能看到幽光,而固峰、慕聪和红璃难以判断他的方位,甚至可能不知道他在不在附近。幽幽的呼声和哭声不仅是测试,更多的应该是判断他是否跟近。他要借环境之力反被动为主动,让慕聪接受现在的禾子渊。隐隐感觉固峰话语中对颖族救慕擎的意图持有怀疑,固峰对慕聪安危的担忧中多了一层——正常的慕擎对慕聪和君位的看法。
想了想,禾子渊把短刀插入衣服里的刀鞘,张开双臂,含笑柔情地呼唤:“到哥哥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