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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看看眼前语笑嫣然的女人和站在一边接应的可可，终究还是没能走出去。

他的内心多希望程一诺可以陪着自己，陪着自己做任何事情。

李放排练室的女演员在跟李放撒娇理论，“人方导都请客出去浪哎，一年不知道多少次哎，李导，你也给我们点儿福利啊。”

众人都在笑，看李放一脸“不可能、老子没钱”的表情。

“那你们就赶紧加把劲，混到方导的排练厅去。”李放叨叨，见程一诺进来，“程老师，他们周六出去，你不去吧？”

“你能让我去？”魏小江笑道，将保温杯放在桌上。

他们连着两周无休，他也分得清轻重。

李放道：“看看程老师，你们看看，敬业好吗！浪什么浪！”

大家开玩笑似的发出嘘声群嘲他，笑作一团。

“来来今天周五早点走，再来最后一遍！”李放拍拍桌，“赶紧的，别一会儿赶着方导来指导你们，一个个的，欠指导。”

魏小江听他这话，勾唇笑了笑。

他感觉集体生活真的不错，集体感，荣誉感，这都是以前他没体会过的，也没有在任何世界拥有过。当每个人的手放在一起，为了顺利排练一次而疯狂大喊的时候，真的是长抒胸臆，令人感觉舒畅。

今天方大导演没有来，因为还在采访中。

魏小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过去的时候，听见女记者在“逼问”方大导演。

他斜靠在门外，静静听着。

“我看方导以前的一些采访中经常提到自己有一位非常重要的老师，是这位老师给了您在创作上源源不断的能量吗？”

前一个问题还在说这次新剧在舞台上的创新和突破，突然之间转换到这里，方亦南愣了下。

魏小江在门外，眯了眯眼睛。

他此刻完全可以想象方亦南如临大敌、面色苍白的样子

“程老师？笑什么？”妍妍忘记拿自己的保暖手套，折回来。

魏小江嘴角笑意，眼尾微扬，抬起食指压在唇上，“嘘”，然后指了指门里。

妍妍悄悄看一眼，赶紧跟他站在一起“旁听”。

“是……”

面对这个问题，方亦南不可能违背本心否认。

沈雁回在他的戏剧生涯乃至于整个生命中的重要性，根本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抹去。

“他是我心中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如果将戏剧创作比作海上的夜航，那么你就知道月光的意义……无可取代，非常重要，我一生都在为成为他得意的学生而努力……”

“了解，那方导，很多导演其实都有自己的灵感muse，不知道您的muse女郎，又是谁呢？”

他不自觉地扫一眼程一诺的专属座位，然后对记者说：“没有，可能是生活？”

这其实是一句很平常的话。

妍妍却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看向了程一诺——她很意外，因为在大家眼里，方亦南的灵感muse。

那些饱含着纯粹热切情感的台词，他们私下里谈论时，总以为是方亦南写给程一诺的。

原来，并不是，而且结合上一个问题，为什么听上去“白月光”这三个字，越听越……

过了几分钟，记者又扔出一个更八卦的问题：“方导，外界传言您目前在和剧团的女演员热恋中，是真的吗？”

“不是。”方亦南的回答很快速，很果断。

“那你现在有恋爱对象吗？”

妍妍陡然心口一提，她感觉他们伟大的方导可能要犯一个致命的毛病。

果真，方亦南说：“没有。”

妍妍觉得自己比程一诺还难过，还不甘心，还愤愤不平。

一个优秀的男演员，为什么要卑微到这种地步？

她仰头看着表情淡淡的程老师，总觉得他好像不太有所谓——作为女性的直觉，她好像已经不太能感觉到程一诺对方亦南的“爱”。

至少不像以前那样，连一个眼神都充满着崇拜，眸光也总是追随着他，尽心尽力地为他着想，为他思虑周全。

结合方导刚才的回答和程老师的表情，前后一思考，妍妍茫然想：

他们不会其实已经分手了吧，只是为了维系表面的平和而暂时在一起。

魏小江不是没看到妍妍的眼神一变再变，他拍她的肩膀：“好了，他们结束了，我们进去吧。”

妍妍想，程老师真是一个很温柔妥帖的男人。

如果不是方导，也许……

她想到自己之前还一直在拜托程老师安抚情绪化的方亦南，现在想想，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方导真的是——妍妍走进去，瞪了一眼方亦南。

而方亦南见他们俩一起进来，一个神情淡淡的，一个则莫名瞪一眼自己。

什么情况？

女记者收拾好录音笔、电脑等东西，抬眸就见刚才那位助理在帮方亦南拿外套等东西，她感觉方亦南看这个助理的眼神哪里怪怪的。

直直地看着，丝毫不避讳。

不过她也没多想，笑着打招呼告别，

魏小江把东西拿好，“走了吗？”

“嗯。”方亦南手从西装裤里抽出来，想牵着他，却见他满手都是东西，手指张了张，于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