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侠客行（上）（2 / 2）
不过他的功夫倒是比想象中更高明，哪怕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一拳一个，接连打倒数名警员，又冲到何玉清面前，抱起她朝楼上撤退。
洋人一个也没有露面。
闹成这种动静，如果洋人说不知道，那肯定是信口雌黄。他们不出面就是装糊涂，意味着这些人不想卷入这种麻烦，也意味着港岛当局，现在拿不出什么决断。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该走了……
就像来的时候保持低调不着痕迹一样，走的时候依旧悄然无声。哪怕是那些闹事的华警，也没几个看清自己的脸。
警廉冲突已经达到顶峰，是时候功成身退。
兄弟的忙已经帮的差不多，现在该忙自己的事。
回头看了金门大厦一眼，随即又摇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朱家父子在落地窗前，看着和记冲突的一幕幕情景，父子两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们见过无数的风浪，朱炳更是经历过港岛沦陷这种大事。但是警廉冲突这种事，依旧算是极为稀罕。更何况现在不是战争时期，这种事就更加不寻常。朱炳本能嗅到，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味道。
恐怕真的会有大事发生。这次警察罢工造成的影响，比自己想的更严重，后续的变化会更大。最重要的是，如果朱家提供情报帮廉署的消息走漏出去，未来的发展如何，现在有些说不好。
朱家耀也是同样的惊讶，站在那里低声嘀咕：“没道理的，就算动作再慢，水警和驻军这时候也该有动作才对。”
“不要想了，不可能的。”朱炳看出事情关键：“如果英国人想动手，就不会等到现在。他们拖到这个时候，摆明了就是不想参与进来。这是中国人和中国人的事情，他们不介入。这些人胆子很小的，想的又太多，指望不上的。”
“他们就不怕警察毁了icac？”
“怎么毁？他们最多是打人杀人，没办法摧毁一个部门。对英国政府来说，挨打的人再多，只要没有英国人就没关系。无非是一些拿薪水的雇员而已，和我们的员工有什么分别？损失再多，也不会影响朱氏运作。大不了重新请人了。只要港府的控制不出问题，警察就拿廉署没办法。黑鬼明不应该不明白这点，还这么做，他到底想怎么收场？”
正在朱炳思考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朱家耀
主动去接，来电话的，是朱氏旗下一家电器工厂的厂长老曹。
“老板出事了，有贼啊！”
听到这个声音的朱家耀身体陡然一震！之前那么多店铺被洗劫的消息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一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电器厂被袭击来得严重。
名义上这家位于粉岭的工厂专门生产录音机，效益马马虎虎，不算好不算坏，在朱氏旗下的所有公司排位也比较靠后。
朱炳日常也不怎么关心这家工厂运行情况，安排的管理人员也是些能力平庸且无野心的老员工，给人的感觉，这些人扔到那就是养老等退休。这个老曹更是公认的无能之辈。除了赌马玩牌，基本没什么特长。这种人当厂长，这个工厂能做好才怪。
可事实上，对朱炳足够了解的人就会发现蹊跷。朱炳并不是一个慈善家，更不具备念旧这种美德。单纯为了养人，就维持一个工厂，并且让一群人到那里养老，怎么看都不对劲。
今天，这家工厂更是唯一一家没有开工的朱氏企业。在工厂放假的前提下，有上百人在工厂附近值守，其中既有穿制服持武器的护卫员，也有穿着便服做古惑仔打扮的打手。这家工厂的戒备程度，甚至还在金门大厦之上。
原因很简单。
所谓的电器工厂只是个伪装，真正的作用，是走私黄金的加工点。
港岛本来就是东南亚走私黄金的集散地，朱炳更是做这门生意的大鳄。他利用身份作掩护，或是收贼赃，或是从外埠收购黄金走私入港，再通过这处工厂，对黄金进行改造加工，或是以金饰名义卖出去，或是改头换面重铸，再运到外面销售。
朱家已经得到情报，未来的金价会持续升高。朱炳这次做了笔大买卖，一口气囤了三十五公斤黄金。这些黄金需要通过这家工厂熔炼重铸再运出去，由于警察罢工这件事发生突然，来不及转运，就只能放在工厂里。
这批黄金价值不菲，哪怕是以朱家的身家，吃下这批黄金也是花费了血本不容有失。最重要的是，这些黄金是私货，没办法上保险。如果有什么意外，都得自己承担。
听到有贼这两个字，朱家耀就觉得如同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脚步发软，勉强支撑站稳身形，用试探性地口吻发问。
“情况怎么样？”
“那些贼好凶啊！我们这多兄弟都不是对手，死伤了二十几个人，黄金也被他们抢走了，就连电话线也被他们搞坏。我是好不容易逃出来，才有机会打这个电话。”
“那你现在在哪？喂！”
听筒内一片
盲音。
放下话机的经理，看向身后的李仰天，满面赔笑：“天哥，我做的还不错吧？”
“算你识相！”
李仰天示意身后的人，朝经理丢了两根金条，又拍了拍经理的脸。
“如果按我的脾气，一定干掉你灭口，免得你把我还活着这件事说得所有人都知道。可惜阿祖不让我这么做，我也只好破例冒险。朱炳的为人你很清楚，你搞砸了这么大的生意，他不会放过你。拿着这个去宝岛，阿德在那边会帮你。如果你想去告发我，尽管去。我做了那么多年赌王，最不缺的就是胆！想做什么随你的便，只要记住，一切恩怨自己负责！”
“多谢天哥！”经理如同野狗抢食一样接过金砖抱在怀里，朝着李仰天道谢。“我这个人怎么样天哥最清楚了，我哪有胆量乱来呢？只要能给我一条活路走就感激不尽。我马上走，绝不在港岛多留。”
“算你聪明啊。到了那边记得看新闻看报纸，尤其是留心港岛的消息！”
这名经理捧着金砖一路小跑跑向自己的车子，李仰天身后的枪手伸手入怀准备拔枪杀人，却被李仰天一把按住。
“阿祖说过，一定要区别对待。对朱家忠心耿耿的，即便不死也要变成残废。这种二五仔，就要荣华富贵。那些中间派会选的，辞职也好，帮我们也好，总之大多数人会过来。如果不管做什么都杀，就没人给我们帮忙。”
“我是担心他真的去告发。”
“告发又能怎么样呢？”李仰天一声冷笑：“这次连警察都造反，洋鬼子一时半会顾不上我们。那批黄金让兄弟们熔掉，见者有份啊！阿祖就是阔气，当初他还是穷光蛋的时候，就敢说开娱乐公司。现在搭上了有钱人就更阔气，那么多黄金说分就分，自己一克都不要。说真的，我在江湖这么多年，这么豪爽的人也是第一次见。看来他为了卢小姐，已经什么都不顾了。男人为女人拼命到这个地步，证明卢小姐没有选错对象。不过我们也不可以吃独食，那些黄金分好，今天那十二家社团的兄弟都有份。”
“我明白，这样才走得长远么。”
能被李仰天带在身边的，都是心腹亲信，自然知道老大的想法。众人说说笑笑，走向自己的车子。李仰天又忍不住看向半山别墅方向，想着朱家的别墅又是什么样子。
他很清楚，陈继祖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既然已经对朱家不留手，浅水湾朱家别墅就不会放过。就是不知道他要做到什么地步，又要用什么方法。更想知道，这件事如何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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